第49章 雨絲(第2/3頁)

可雲珩不僅抓她的手抓得緊,拿剪子的手同樣不帶抖動的。

加上打雷那次,兩次無意、一次有意的抽手,都被雲珩抓得穩穩當當。虞秋總算是明白了,想讓他失手傷了他自己,比登天還難。

計謀不能得逞,她勾著手指道:“不要剪了,我冷了,要回府去。”

她得回去再想別的法子,務必要在這兩日讓雲珩冒了血。

可是進虎口容易,要脫身難,雲珩不松手,遙遙喊了聲侍女,讓人送了件薄披風給虞秋披上。

五月的天根本就不會冷,那披風再薄披在身上也是有重量的,很是沉悶。

雲珩還在說風涼話:“府中沒有姑娘家的披風,阿秋且將就著用孤的,待會兒回府時也披著,免得著涼。”

虞秋兩腮酡紅,不知道是被捂的,還是羞的。逃不了,她只能催道:“你快一點!”

“嗯。”雲珩答應的好,動作卻慢條斯理,給虞秋十根手指頭修剪好後,再拿了思牢竹片給她磨著指甲尖,動作細慢,把她每一片指甲都磨得光滑。

末了,又拿沾濕了的帕子將虞秋的手擦拭幹凈,才放了手。

虞秋一得到自由立刻站起來,將手背在身後,道:“我要走了,不用你送。”

雲珩道:“孤今日事情多了些,確實沒法去送阿秋。”

說的好像虞秋自作多情一樣,她在對話上吃了虧,想不出反駁的話,只能厚臉皮地無視雲珩,向著遠處的侍女招手。

等侍女送了傘過來,她伸手去接,被雲珩搶先抓住了傘柄,“不能送太子妃回府,送出府門還是可以的。”

雨水下了有一會兒了,院中青石板地面濕淋淋的,虞秋一想也是,得再讓雲珩給她做一回小丫鬟。正好身上寬大礙事的披風不能脫,她提著披風,矜矜點了頭。

到了前院,雲瑯已經收到消息等著了,見了兩人根本不敢靠近,遠遠喊了一嗓子就先一步爬進馬車。

虞秋也被雲珩扶上馬車,要進去車廂中時,她心中憋著一口氣不出不舒服,扶著車門喊住雲珩,悄聲道:“誰說殿下不會伺候人了,修剪指甲的活,做的比丫鬟還要好。”

“是嗎,孤也是沒想到。”雲珩與她一樣聲音很輕,在滴答雨幕中只有他二人能聽見。

“太子妃滿意,那以後這活就全交給孤了。”虞秋在馬車上,他要擡著頭與虞秋說話。

言畢,目光下滑,落在虞秋被裙擺半遮的繡花鞋上,道:“還有腳上的,以後一並交給孤,孤一定捧著在手心裏、精心地伺候阿秋,讓阿秋滿意。”

虞秋騰地紅了臉。

計謀不成,還屢次在雲珩手底下吃虧,再看雲珩,面色依舊,裝得跟個翩翩公子一樣,誰能想到他嘴裏吐出的是這種話!

虞秋怒從心頭起,身子前傾按在雲珩的肩膀撐住自己,另一只手高擡起,抓著雲珩頭上的油紙傘用力撥開。

舉著傘的侍女沒有防備,被推得後退一步。

風卷著雨絲打來,不巧有一滴落在了虞秋眼睫上,她連眨數下,將雨珠晃掉時,發現雲珩正看著她,趕緊擺正姿態。

雲珩看著虞秋臉上的水珠與小小的得意,忽地身軀略微向後退去。

虞秋的重心一半在馬車上,另一半在按著雲珩肩膀的那只手上,雲珩向後退,她身體一晃險些跟著向前栽去。

幸好雲珩只退了稍許,沒有讓她徹底失衡往前趴去。

……這一趴,可就是跌進雲珩懷中了。

兩個當事人知道是雲珩在作怪,可是旁觀的侍女下人們不知道,一定都會以為是虞秋在投懷送抱。

虞秋又驚又氣,撐在雲珩肩上的手抓緊了,水潤眼眸使勁瞪著他。

雲珩的心情在這一瞬變好,輕笑了一聲,往前挪動半步,讓虞秋得以將重心返回到馬車上。

虞秋穩住自己,扶著車門縮進了車廂,一個眼神都沒留給雲珩。捉弄別人不成,反讓自己吃了虧,好丟臉啊!

馬車即刻催人啟程回府。

府門口,雲珩負手目送馬車遠離,方才被推翻了紙傘的侍女打著哆嗦戰戰兢兢地請罪,他側目,道:“下不為例。”

他站在府門口注視著漸漸消失在雨幕中馬車,腦中想著虞秋身上的雨跡。

雨水沒有很大,但是有風,吹得雨絲斜斜打在身上,在虞秋的月白色的披風上留下星點痕跡。

他應該把人抱在懷中的,讓虞秋摟著他的脖子,將傘面壓低了,一定不會弄濕她的衣裳。

他胡亂想著,而進了車廂裏的虞秋滿心都是氣惱,忍著臉上臊熱開始反思今日種種。

又失敗了,怎麽她的計策一個都不能成功?

她愁緒萬種,哀嘆聲被一旁的雲瑯的哼唧聲打斷,“你怎麽了?”

雲瑯口齒不清道:“去皇兄書房搗亂……被侍衛誤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