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路遇

虞秋輸了那盤她占據上風的棋, 因為自打雲珩說出那幾句話,她的手就一直在抖。

今日之前,她以為被雲珩篤定自己喜歡他, 並且無法開口否認, 是最讓她憋悶的事情,現在方知曉, 被人當面承認對自己起了色心,還不能動手打他, 才是最惱人的。

哪怕那人是她未婚的夫君。

他的臉皮為什麽可以那麽厚,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虞秋氣極了,決定不管侍衛怎麽說,她都不會去探望雲珩。

次日,侍衛來了,虞秋搶先道:“我與五殿下說好了今日要給他念書,沒空外出。”

侍衛道:“屬下會轉告太子。”然後拿出了一盒藥膏,“太子吩咐屬下把這個轉交給小姐, 請小姐愛惜自己。”

是給她抹手的藥膏。

虞秋覺得雲珩可怕。看吧, 不管內心真實想法是什麽樣的, 他表面都是一樣的溫柔體貼,任誰看見都不會懷疑他的真心。

這樣過了幾日,始終未等來催她去看望雲珩的侍衛。虞秋知道雲珩在打她的主意了,接下來一定會有動作,是什麽動作,何時來?她猜不到。

她心頭懸著一把刀一樣, 想這把刀落下, 又怕這把刀落下, 心思被攪得一塌糊塗。

“皇兄怎麽還不來看你啊?”雲瑯唉聲嘆氣, 他等著虞秋幫他問話呢,“皇嫂,要不你去看他吧?就說你想他了,他一開心,什麽都能答應你。”

虞秋聽人提起雲珩就來氣,憋紅了臉,問:“你是不是他特意留下來的奸細?”

雲瑯委屈,“我怎麽可能給他做奸細,你說平江是奸細還更可信一些。”

平江要是奸細,虞秋還能安心些呢,反正他們家一清二白,真讓雲珩摸清楚了最好,這樣以後被誣陷時,都不用她父女倆來辯解了。

相反,雲瑯沒什麽用處,他若是奸細,一定是雲珩噬私心上的奸細,比如用來催她主動的。

都知曉雲珩是色心了,再主動送到他手裏,這比撞入他懷中喊好哥哥還要難,虞秋做不到。

“我有事呢,沒空去看他,他好好的,也不需要我惦記。”虞秋道。

雲瑯開始發脾氣,“你根本就沒事,你就是不想去幫我問,你耍賴!我要開始鬧事了!”

虞秋被他聲音吵得頭疼,無奈妥協:“你聽話,午後我要去一趟太尉府,之後就……就去幫你問。”

“說話算數,你再耍賴,我就把你家的屋頂全都掀了。”

虞秋疲憊地答應了他,午後,帶著他與平江、葛齊出門去了。

這三人中,平江是最可靠的,武功好,忠心。葛齊是最不能讓人放心的,帶著他是因為虞秋不願意他一個人在府中,以防他暗動手腳。

帶著雲瑯卻是迫不得已,府中除了虞秋與平江能勉強制住他,別的誰也不行,只能帶他一起了。

“到了那邊不許胡鬧,更不許輕薄蕭玉烽,他是我表哥,仔細算來也能是你半個哥哥,不可不敬。以前的事就是算了,現在開始可不許了……”虞秋叮囑了幾句,忽地想起雲珩說過的那句話。

她順道問了出來,“你皇兄為什麽說你現在很安全?”

“我皇兄說我現在很安全?”雲瑯愣了下,臉色肉眼可見地轉白,“我、我皇兄這麽說的?”

虞秋奇怪他這反應,怎麽像是驚嚇過度?小心地把雲珩那句話重復給他聽,“是他說的,說你現在很安全,不會胡鬧了。”

雲瑯就這麽呆滯了,像個癡傻玩偶,隨著馬車顛簸從坐墊上滑落了下去。虞秋想拉他起來,他癱坐著不肯起,抱著膝蓋發了會兒呆,忽然抽起了鼻子,看著像哭又像笑。

“是啊,他為什麽說我現在很安全?因為那清冷孤傲的唐飲霜嘛,我糟蹋了他,所有人都知道了,就不會有人懷疑我……”

虞秋總是聽不懂他們兄弟的話,剛準備問他到底是怎麽了,毫無防備地被雲瑯撲了過來抱住。

“皇嫂,你真好!你比我皇兄好一百倍!”

年紀小也是男子啊,而且以前還輕薄過那麽多男人。虞秋被他抱住了腰,心都快嚇飛出去了,死命推他,顫聲道,“我要喊平江了,你敢胡來,我讓你皇兄打死你……”

雲瑯立刻退回去坐好,兩只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她,十分乖巧,“我不胡來的,皇嫂你別怕。”

虞秋被他那突然的發瘋嚇得幾近魂飛魄散,提防地離他遠了些,心中悔著果然不該怕他偷溜,就與他同乘一輛馬車的。

此時,車夫“籲”的一聲停住了馬車。

“是余公子。”葛齊在窗外低聲道。

余延宗,在虞秋收到賜婚聖旨那日曾找上門過,後來因為撞見了雲珩派來的侍衛,再沒敢出現過。

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有話與你說,阿秋,你下來,與我去那邊坐坐。”余延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