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空夢(第3/4頁)

“再說。”雲珩抓住她手腕,隔著衣袖也能將之完整地圈住,虞秋腕骨正好在他虎口處,他按捺住揉一把的沖動,把虞秋兩只手扯下,道,“回去吧。”

虞秋沒能得到他的保證,也沒勇氣再繼續央求了,只能用欲說還休的眼神纏著他。

雲珩撚了撚手指,上面仿佛還殘留著女孩子身上的柔軟觸覺。他面色不改,吩咐虞府的丫鬟,“送阿秋回去。”

虞秋只得一步三回頭地回府。

府中虞行束已等待多時,見她魂不守舍,急忙道:“怎麽了?別是真的與太子說了,惹他對你動怒了?”

虞秋搖頭,喊了一聲“爹爹”,如方才對待雲珩那般抓住了他手臂,不同的是接著她頭一歪靠在了虞行束肩上,輕聲道:“爹爹,我想通了,我是願意嫁給太子的。”

虞行束還在因為她突然的撒嬌而擔憂她是不是受了委屈,聽了這一句,驚訝道:“怎麽突然改了主意?在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保護了我。”虞秋小聲道,“他好體貼的,會好好照顧我。”

……

雲珩盯著自己的右手掌心,這只手今日扣了虞秋的腰,觸碰了她手腕與發絲。掌心發熱,有點癢。

“殿下覺得呢?”左伶夷問道。

雲珩擡頭,幕僚們爭論了半晌,他一個字也沒聽見。

“再議。”他道,然後起身出了議事廳。

議事廳中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輕聲道:“殿下看著情緒很不好。”

“聽說今日去見了未來太子妃。”

一陣沉默。

帝王家事即是天下事,太子同理,可雲珩向來不許別人插手他的婚事,從一開始他就把那定義為他雲珩的私事,不允許幕僚介入。

幾人相互看看,誰也沒能繼續說下去。

雲珩冷著臉回了屋,不得不承認,他被擾亂了心神。他心情很差。

寢榻旁是一個精巧香爐,他掏出幾塊香料,碾碎後重新放了回去,然後將香爐點燃。

他們幾兄弟明裏暗裏鬥了多年,什麽美人計、苦肉計早已輪了幾遍,他從沒被人影響到這個程度。

他要全部還給虞秋,這回非要把她嚇哭,嚇得她紅著眼圈打哆嗦,讓她幾日不敢閉眼睡覺。

借著引夢香,他如願做了夢。

夢中出現了虞秋,這個虞秋見了他就黏了上來,使勁往他身上貼,像將軍府壽宴上醉酒那次一樣,衣衫淩亂,還褪下了貼身衣裳給他看身上的紅痣。

可雲珩不滿意,他從夢中抽身,鐵青著臉打開了仍燃著的香爐,然後潑了一壺冷水進去,嗤的一聲,濃煙從香爐中冒出,被他隨手拋出屋外。

他夢見了虞秋,可這個虞秋只是個單純的幻影,不是那個“神仙姐姐”。

這是自虞秋入夢後雲珩第一次想見見不到她,他早已察覺虞秋根本就沒法自主入夢與醒來,除非是受到驚嚇或者外力催醒。

今夜她未入夢,是因為長夜未眠?

雲珩轉身去了隔間,出來時換了身暗色勁裝,緊了緊腕帶,戴上了一張玄鐵面具,面容被遮了大半,顯得周身泛著寒氣,冷厲不可近人。

四更天,夜色尚濃,他就這麽明目張膽地踏出了房門,穿過庭院,在前面碰見了兩個打著哈欠早起的侍女,侍女提著燭燈,瞧見他打了個哆嗦,趕緊低頭行禮,“大人。”

雲珩余光都未給一個,徑直走了過去。

兩個侍女直到人走遠了才敢擡頭。這位是殿下最信任的侍衛,神出鬼沒,誰都不敢招惹,誰也不敢過問的。

雲珩輕而易舉地進了虞府,府中眾人尚在沉睡,他憑借著白日的記憶尋到了後院,毫無疑問,最精致的那個院落就是虞秋的住處。

夜色融融,一片沉寂,唯有一間房中還亮著燈。

雲珩看見燭光,覺得虞秋興許是在給他繡荷包,畢竟是她有事相求,而且白日裏才說過。

走近幾步,從半開著的窗子裏看見了虞秋。她身著白緞寢衣,簡單地披著件外袍,當窗提筆。

不知道在寫什麽,反正不是在繡荷包。

房間開著兩扇窗,雲珩走到另一扇窗前,堂而皇之地抱著雙臂倚窗看去。

看不見紙上的東西,便只能盯著人看了,見虞秋釵環已卸,細密的長發鋪在纖瘦的肩背上,發尾垂至腰間,腰身被衣袍遮擋不可見。

她袖口略微挽起,露著纖纖手腕,上面還有一只玉鐲未取下來。

雲珩視線在玉鐲上停留稍許,確認那位置就是他白天抓過的。他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掌。

虞秋神色認真,就著燭燈時寫時停,停下時柳葉眉會皺緊,口中碎碎念叨著,像是在為什麽事情發愁。

什麽事情能讓她愁到四更天還不睡下?

雲珩越過窗口走近,這回就停在虞秋正面對著的小窗外,只隔著開著的半扇窗,他甚至能聽見虞秋的呼吸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