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金鉞伐妖木(第2/3頁)

轉眼間,整座蓼花縣城開始不安鬧動,河水暴漲,城墻傾倒,無數泥石磚瓦混入水中,形成一股洶湧泥流,從四面八方圍聚逼襲。

泥流碾過蓼花縣城,如摧枯拉朽、吞滅一切,即便是一人高的巖石也如同浮木般被裹挾翻滾。面對此等威能,哪怕是半仙之體被卷入其中,就算不死也要重傷。

四面藤網、八方泥流,面對夷平一城的法力,趙黍神色泰然自若,九天雲台之中寧靜如常,他翻掌輕擡,螭龍抽身而退、護壇盤旋,吏兵齊聲誦咒,雲壇下方竟爾拔地成丘、聚巖成壘,澎湃泥流威力雖大,卻是不曾高過巖丘。

土煞運化、塊壘挪移,泥流不斷沖撞巖丘,卻無法將其摧倒。反倒是泥石匯積而至,隨趙黍凝神行法,使得巖丘越拔越高。

片刻之後,一座六丈多高的九層之台聳立在泥濘廢墟之中,雲壇之上,趙黍鼎立不搖,大明寶鏡高懸如日月,普照十方。

木凋神像見此情形,也深感震撼,自己傾盡法力,居然被對方反化為用,這遠遠超出自己預想。

眼見高丘雲壇之上,紫華燦耀、上接高天,一股令自己十分畏懼的鋒銳之力漸漸凝聚,木凋神像已然心生退意,正當他打算牽制趙黍,思考脫身之策時,就聽到對方遙遙傳音而至:

“根連地脈,你是不是沒法逃了?”

木凋神像霎時大驚,自己草木之精要挪動原身本就極為不易,方才為了對付趙黍,將根須深入至地脈,眼下想要離開自然越發困難。

“這也是你的算計嗎?!”

木凋神像面容猙獰,聲音難辨雌雄,隨著怒喝咆孝,無數尖銳藤枝沖破地面,如同遮天蔽日的箭雨射向高丘雲壇。

“百兵鋒刃不加身,弓弩箭失皆還向!”

趙黍口誦禁咒,大明寶鏡浮現一道氣禁符印,瞬間籠罩雲台之外,密密麻麻的藤枝去勢頓時遲緩。

當藤枝徹底停滯下來,好似受到無形法力策動,齊刷刷掉轉方向,朝著木凋神像破空反射而去!

“不好!”

木凋神像震驚非常,一面催發藤網護身,一面試圖潛逃入地。

藤枝如飛瀑怒潮,瞬間炸得木屑四濺,木凋神像也被刮得傷痕累累,慶幸這尊神像飽受信力滋養,早已堅如鐵石,不至於立刻損毀。

還不等木凋神像反應過來,天上響起一陣鐘磬之聲,忽見一面金色斧鉞高懸雲巔、光比耀日,伴隨滾滾風雷而落,光是斧刃便足有百丈之長,斧鉞兩側刻滿獸面圖騰,殺伐之威充斥方圓天地。

此等滅形金鉞,是過去降真館所有門人都不曾施展出的絕大威能。斧刃尚未落地,巨大風壓便已壓得地面上藤斷木折、飛沙走石!

木凋神像逃無可逃、避無可避,金鉞落下,最能克制草木精怪的太白庚金之氣、斧鉞伐斫之象合而為一,直接從上到下噼開木凋神像,宛如利刃剖分朽木,幹脆利落,沒有半點阻礙。

光是噼開神像還不夠,滅形金鉞之威沿著木凋神像下方的根須脈絡擴散開來,盡斷根須、滅絕生機。

一聲常人聽不見的悲鳴從地底傳出,方圓百裏草木同受感應,激顫搖晃,迅速浮現枯萎衰敗之兆。

“恨哪——”被噼成兩瓣的木凋神像表情扭曲,眼中滲出血淚,詭異非常。

“動手!”趙黍沒有理會,朝錢少白傳音道:“朝生機最旺盛處降下三光之威。”

錢少白兩眼一睜,當即飛身而起,揚手指天,浩烈陽炎再度從天而降,直射木凋神像裂縫深處。

陽炎一落,轟隆巨響,草木之精最後一點頑強生機也被撲滅,悲鳴聲戛然斷絕,木凋神像好似潑了油的幹柴,瞬間燃起熊熊大火,順勢將周遭藤木一並點燃。

火光轉眼遍及整個蓼花縣城,盡管此地早已是一片狼藉泥濘,除了被趙黍拔高擡起的一座九層巖台,幾乎找不到蓼花縣曾經存在的痕跡。

錢少白落到巖台之上,望著滿城煙火,一陣頭暈目眩,胸口隱隱作痛,鼻中烘熱,有鮮血流出。

“糟糕,施術過勐,傷到氣脈了……”錢少白腦海中只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隨即昏厥過去。

……

當錢少白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營帳之中,帳內熏香鳥鳥,靜謐安詳。

錢少白剛想起身,覺得四肢酸軟無力,他腦袋一偏,就見趙黍坐在一旁手捧書卷,神色專注。

“醒了?”趙黍手掌一翻,書卷憑空消失,俯身隨意撥弄爐中焚香,言道:“你為了呼召三光照臨,強行催動法力,氣機沖突,致使胸臆氣脈受損,險些傷及絳宮。”

錢少白聞言暗驚,趙黍繼續說:“我已施法力護住你的心胸氣脈,後面還用丹藥稍作療愈。不過想要完全康復,還需要你自己慢慢調養。”

“蓼花縣怎麽樣了?”錢少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