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生死兩茫茫(第2/3頁)

剛剛被救出風火窟的瞻明先生言道:“趙黍於我赤雲都有恩,理應回報。”

言罷,三人各催法力,興風鼓火、飛雷激電,將趙黍壓得一時難以擡頭。

……

“崇玄館的護山大陣維持不住了。”玄圖公察覺到山中變化。

夏黃公語氣無奈:“趙黍被梁韜選為道國師君,秉承法脈氣數,他若是突發變故,不止地肺山,只怕那個人間道國的綱紀法度亦會不穩。”

含元子則說:“一國存亡興衰系於一人,吉兇隨心,焉能無咎?”

方圓子嘆道:“趙黍得了梁韜加持法力,只怕心性也受其所染。此舉雖非奪舍,卻也有莫大兇險。何況不經長年深修,驟然獲得遠超自身境界的法力,內心種種不堪隱念也會相繼浮現。”

夷真子望見一團刺目光華飛天而起,微訝道:“這就是赤雲都煉制的神劍?確實鋒芒無匹!”

“是時候了。”含元子見得神劍出世,終於下定決心:“結三光破晦陣。”

四仙公齊聲稱是,當即各自站定陣式方位,飽提法力,三光來朝。

……

徐凝真手持守寂劍,疾馳高飛,一直來到與地肺山頂峰平齊的高空。

此時被梁韜拔舉的地肺山頂峰,一眾宮闕殿室化為金玉之質,尋常草木土石經受變煉,渣滓盡銷,亦非凡間之物。

“梁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徐凝真每每想到宗門覆滅、丈夫殞逝,以及趙黍如今處境,心中對梁韜恨意便如燎原大火、無可止歇,守寂劍高舉指天,無邊無際的災厄之氣匯集劍鋒,化作不可直視的刺目豪光。

一劍揮落,天光現痕,玉屑飛濺,地肺山頂峰微微傾側,升舉之勢立時受阻。

徐凝真沒有停頓,一劍過後又是一劍,地肺山頂峰好似一塊玉料,受大匠凋琢,無數玉屑崩落飛灑,接引飛升的天光布滿交錯裂痕。

眼看再添一劍便要將地肺山頂峰打落凡塵,徐凝真不顧鋒芒反噬之痛,正要再舉神劍,卻聽到一陣鐘磬聲自頂峰傳出,徐凝真被法力逼退數百丈,就見低眉垂目、神容澹漠的梁韜現身而出。

“受死!”徐凝真揮劍一掃,鋒芒萬丈、蕩雲決氣,無物能阻。

可梁韜不見絲毫動作,沒有施術抵禦、未曾挪移躲閃,任由鋒芒狂濤吞沒身形。

豪光過後,梁韜仍舊屹立,只有絲縷發梢被劍光削去,其人未見半點傷損。

徐凝真見狀一驚,她立刻想起張端景曾言――守寂劍鋒芒無匹,卻無法傷及內守虛寂、不生殺意之人。

眼下神劍鋒芒掃過梁韜,卻是不見分毫傷損,看來他已入虛靈不昧的天真境界,守寂劍已經殺不了他了。

不止如此,接引天光中的裂痕也在迅速彌合,傾瀉破碎的地肺山頂峰漸漸還原如常,仿佛剛才勐攻全然不存。

同一時間,東勝都北郊,蓬玄湖中、瀛洲島上,國主楊景羲獨自一人坐在瑯神柯之下,雙眸精光流轉,神態莊嚴、氣象超凡,輕輕捏碎了手中劍符。

倏然,東海劍意升、昆侖萬鋒鳴,鴻雪客挪移穿行,直接出現在地肺山東邊天際,劍指擡起、舉輕若重。

那是深修數甲子的嵯峨劍氣,是久觀東海潮起潮落、日升月沉的造化劍意,更是已臻仙道的高絕劍境,三者並合,劍指朝前遞出。

天色乍然白亮,東海一劍正正刺入尚未彌合的天光裂痕,那是道基玄理與綱紀法度的不足之處,是梁韜得證大道所欠缺的最後一絲關竅。

一劍刺入,劍氣伐洞天、劍意破道基、劍境亂綱紀,硬生生將梁韜從天真境界拖回凡塵面目。

與此同時,瀛洲島方向有另一股天光垂照,分布於整個華胥國各地的壇場同受感應,原本匯集向地肺山的天地之氣好似潰堤般瘋狂流逝,轉而匯集於瀛洲島,再度引起大地震顫。

垂照地肺山的天光暗澹無跡,就連升舉而起的地肺山頂峰也朝著地面隕落。

梁韜眉眼稍擡,臉上微露訝色,遠處上景宗五人功行圓滿,三光破晦直照而來,梁韜真靈盡顯,再無半點防備。

徐凝真把握一瞬之間,神劍再揮,梁韜接下全數威力,仙身登時受創!

“不――!

感應到梁韜遭劫的趙黍,奮盡全身之力,沖破三人牽制,渾身裹挾火光,直撲上天,將飛隕而下梁韜接住。

此刻梁韜胸膛一道劍痕,從左肩延伸至右肋之下,仙靈清氣化作點點光塵飄飛而出。梁韜仙身變煉已足,並非血肉之軀,按理來說就算受傷,外相也能恢復如常。

但是凝煉了災厄之氣的神劍鋒芒遏阻了傷勢愈合,加上鴻雪客、上景宗各方插手,合力打斷了梁韜登壇飛升的過程,綱紀法度失衡,梁韜的仙功道基也一同崩壞,反噬之深,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