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隱語避神機(第2/3頁)

“你是說王鐘鼎並非自殺?”羅希賢問。

“怎麽可能?”辛舜英坐下說:“搞不好,就是趙學弟直接誅殺了王鐘鼎。只是這種消息傳出去,恐怕不妥,所以改稱為王鐘鼎自縊而亡。”

聽到這話的羅希賢極不情願,當年那個唯唯諾諾的趙黍,怎會變成如今這樣?面對崇玄館的仙家弟子,居然可以毫不留情地下殺手?

“趙……他那個開壇巡境,究竟是要做什麽?”羅希賢問道。

“在華胥國各地布置壇場,以備未來戰亂。”辛舜英說:“先前朝廷詔書不是早就發來了麽?星落郡想來最為簡便,當年為了應對神劍,趙學弟本就在此地布置了多處壇場。匪亂過後,當地百姓心懷感激,將大部分壇場悉心照料起來。等趙學弟來到,稍加修繕便是。”

“我問的不是這個。”羅希賢疊指彈出一道禁制符咒,攏住聲息:“我是問在華胥國各地布置壇場,有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和你父親是否預見到什麽了?”

辛舜英神色凝重,占候師開口論及未來事,往往需要十二萬分的謹慎,因為有些事情一旦說出口,反而會讓局面朝著更加不可預料的狀況演變,以至於到了算無可算的地步。

所以天夏朝一些高明的占候師,人到晚年反而近乎啞口不言,或者說些模棱兩可的套話。因為他們明白,有些話說了也是白說,搞不好會給自己招致禍端。

辛舜英自己便有切身體會,當初自以為是,覺得能夠鞏固羅希賢的地位,結果卻把趙黍遠遠推開。焉知此舉不是讓趙黍獨自面對風雨,反過來成就了他。

至於後果,便是讓羅希賢和辛舜英夫婦與趙黍的昔日情分徹底斷絕,在朝堂上失去一個共進退的得力盟友。

盡管大司馬成功外任蒹葭關,趙黍在這裏面確實出了一份力,但那更像是絕交前的最後一次幫襯。而相比起如今開壇巡境、削平群豪的趙黍,卻是不足稱道了。

“眼下趙黍在做的,可不止是開壇巡境。”辛舜英言道:“他還負責修編法儀典章,並上書國主設科選士,如此種種一旦做成,趙黍無國師之名,而有國師之實。”

“胡扯。”羅希賢冷笑兩聲:“梁國師的修為,遠不是趙黍能夠相提並論。”

“那要是算上科儀法事之功呢?”辛舜英反問:“孛星逆回,如此神威不容置疑。而且相比起梁國師仗勢淩人,趙黍為國家策劃典章制度,自然當得上國師之名。

更別說設科選士制度確立,趙黍本人又是華胥國科儀法事第一人,未來到他門下求學之人將不可勝數,有可能遠超今日任何一家館廨!”

“你覺得此事果真能成?”羅希賢問道。

辛舜英解釋說:“設科選士這件事,受益最大的並非趙學弟。只要明定典章,哪怕沒有趙學弟,此事照樣能推行下去,而且許多出身寒門、品學兼優之輩,也能獲得晉身之機。

我甚至覺得,設科選士甚至不必局限於術法科儀,律令文書、時政策論、計賬戶籍等等,皆可設科考校。更甚者,武藝弓馬也是有法可考。

我覺得你可以趁這機會上書,趙學弟醉心科儀法事,未必能面面俱到。而你向陛下陳述設科選士應當開拓門類,為朝廷廣攬人才,以免滄海遺珠之憾。”

羅希賢聞言來了興致,可隨即又說:“梁國師容不下此事的。”

辛舜英搖頭:“崇玄館誰都可以是狂妄自大的傻子瘋子,唯獨梁國師不會是。設科選士這項制度一旦落實,崇玄館也能大受裨益,而且會因為傳承底蘊深厚,從一開始就非寒門子弟可比。我甚至懷疑……”

“懷疑什麽?”

辛舜英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但心中立刻生出幾分不安,再三斟酌,還是選擇跟自己丈夫明言:“我只是覺得,梁國師在這個時候閉關,似乎有些巧合了,仿佛是專程給趙學弟讓出大張旗鼓的機會。”

“胡扯!”羅希賢擺擺手:“趙黍當初跟著梁國師去布置壇場,對付亂黨神劍,險些喪命。而且趙黍出身懷英館,梁國師不可能信任他。再說了……當年梁國師引動洪水覆滅有熊國大軍,把充當誘餌的趙黍父親一並殺死,他們兩人不共戴天!”

辛舜英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謬,當初在星落郡,她便看出是趙黍暗中算計,讓仙將衡壁脫離梁朔掌控,成為一方城皇地祇,這種人怎麽看都不像是會跟梁國師串通一氣。

“至於說這開壇巡境的真實用意……”辛舜英沉思良久:“要我說,趙學弟沒有私心是假的,他身為天夏朝贊禮官的傳人,比任何人都更加重視自己的傳承根底。他或許是希望在華胥國重振贊禮官一脈。”

“同樣是天夏朝傳承,你覺得此事可成麽?”羅希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