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氣數不可測(第2/3頁)

趙黍邊想邊說:“如果按照祭造符兵的方式,將符篆銘刻在甲胄上,或許可以嘗試,不過這似乎和羽衣閣織藝大相徑庭。而且法物數量一多,其術法效驗就不可能長久耐用。”

安陽侯則說:“具體如何做,你到時候與她們商量著辦。朱紫夫人也很重視金鼎司,要是辦得好了,就能讓國主追認令尊功績,也為你補襲爵位。”

趙黍對爵位並沒有多少興致,至於追認父親的戰功,那也無非是國主的一句話。

“怎麽?還嫌不夠?”安陽侯見趙黍沉默不語,又說:“對了,聽說羅希賢即將成婚,你的事情也不能耽擱了。”

“多謝世叔好意,我如今無心於此。”趙黍答道:“除了金鼎司的事務,我只想專心修煉。”

安陽侯語重心長:“你父母已歿,我身為長輩,不可能看著你孤身一人。何況像你這樣的年輕俊傑,不愁良偶佳人。”

趙黍沒有答話,他不好反駁安陽侯,只是他隱約覺得,對方就是打算通過聯姻,以此籠絡住自己和老師張端景。若說好意,安陽侯應該是有的,但也不會全無心機謀算。

“對了,不知白額公玉琮法寶一事,世叔可有眉目?”趙黍轉念問。

“要探聽崇玄館消息,可不是隨隨便便做到,世侄還請放寬心思,靜待佳音便是。”安陽侯言道。

既然對方這麽說,趙黍也不好多加追問,眼下只能將心思放在金鼎司諸事上。

……

東勝都東南方數十裏外,靈秀俊逸的地肺山曲折綿延,放眼一片黛青,山間升騰而起的淡紫煙氣,讓人分不清究竟是雲霧山嵐、還是丹霞爐香,總之給本就縹緲出塵的地肺山,裹上一層朦朧意境。

幽靜山林深處,梁韜獨居竹堂,望著面前一幅華胥國山川輿圖,沉思良久,偶爾低頭看向手中一卷簡易圖冊,那是趙黍當初在星落郡為布置壇場法儀所繪。

梁韜盯視良久,彈指將圖冊焚去,一片虛幻光影浮在掌上,擡手虛引,正正落在輿圖之上。圖中星落郡一帶扭動變幻,整幅山川輿圖頓時隨之鮮活起來,隱約有線索脈絡浮現而出,蟠曲綿延,形似符圖篆字。

然而輿圖變化到了一半,忽然停頓不動,似乎遇到梗阻滯澀,氣機靈韻沒法運轉下去,自行瓦解。

“可惜了,天夏朝分崩離析,又沒法在五都舉行五方迎靈祭,想要完全統攝華胥國的天地之氣,阻滯極大。”梁韜看著輿圖言道:“偏偏天夏朝那幫贊禮官,盡是食古不化之輩,天夏都亡了,為了抵擋玄矩,幾乎全部死在帝下都,甚至一把大火將書庫燒光,徹底斷絕傳承。贊禮官、科儀法事……”

正當梁韜沉思之際,屋中銜鈴銅鶴發出脆響,內中傳出女子的冰冷聲音:“主人,荊實求見。”

梁韜一言不發,輕輕彈指示意,同時屋中輿圖卷冊好似活物般,自行整理收起。

片刻之後,一名女子來到竹堂之外,她身材高挑苗條、四肢細長,一襲黑衣顯得鋒銳逼人,鳳眼柳眉、薄唇雪膚,只是面無表情、神色冰冷,讓人感覺難以親近。

黑衣女子拱手低頭,梁韜現身而出,言道:“說吧,探聽到什麽消息?”

黑衣女子嗓音冰冷:“安陽侯與朱紫夫人密談過後,羽衣閣將要派遣弟子前去金鼎司。”

梁韜不以為意:“這個安陽侯倒是左右逢源。除了羽衣閣,還有什麽人參與其中?”

“另外還有一批投效安陽侯的修士賓客,分別是玄圃堂、慶雲洞、積石潭三家。”

“另外兩派都是土雞瓦狗,至於玄圃堂……也沒有什麽高人了。”梁韜沉吟良久,自言自語起來:“安陽侯跟張端景、朱紫婢勾結一同,設立金鼎司,非是為了那點法物丹藥,而是要聯起手來,一步步將我崇玄館排擠出去。荊實,你怎麽看?”

“主人怎麽看,我就怎麽看。”黑衣女子的語氣無半點諂媚恭維之意,冰冷如故。

“安陽侯不過凡夫,延攬賓客、結交修士尚可,具體煉制法物丹藥的事情他無能幹涉,肯定要交給信賴之人主導。”梁韜問:“可要是讓張端景主管,那金鼎司等同變成懷英館一家獨掌的衙署,國主不會放任這種事的。金鼎司內還有何人管事?”

荊實回答說:“安陽侯將司內各項事務交由一名叫做趙黍的符吏協理處置,此人是張端景的學生。”

“趙黍?”梁韜微訝。

“是,金鼎司目前已開始征募各家館廨修士,所有人都要先經過趙黍的核驗考校,然後按照各人所長,分配不同職司。”荊實言道。

“呵,有趣。”梁韜負手而立,笑容微妙:“看來是張端景有意栽培此人。羅希賢鋒芒畢露,還有個當朝大司馬的父親,就連國主都大加贊譽,然而真正把持要害位置的,還是這個趙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