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玄圃植仙草(第2/3頁)

“母親把玉冊留給我,難不成是希望我來重振玄圃堂?”趙黍不解。

靈簫只是說:“以你如今境界,不足以開宗立派。我勸你不要有過多妄想。”

“我當然明白!”趙黍卷起玉冊,輕輕撫摸:“我只是覺得,自己虧欠了母親很多。以前太過幼稚,礙於心中那點怨念,總覺得是母親拋棄了我。

如今想來,她身子虛弱,卻要肩負宗門傳承的重擔,這裏面有多少艱難困苦無人訴說?明明這種時候,我這個兒子應該竭盡一切去幫她的。”

靈簫沉默片刻:“其實我覺得,你母親離家改嫁,未必是要重振宗門。”

“此言何意?”趙黍不解。

靈簫言道:“所謂宗門,說到底不過是為接引凡人參悟仙法,修仙學道在於人,不在於宗門還是館廨。若論物用充沛,華胥國館廨怕是遠在宗門之上。”

趙黍點點頭:“過去很多修仙宗門也就是掛個名頭,以烏合之眾、山野術士居多,真正有本事有修為的還是少數。就算不提崇玄館,光是懷英館就比大多數故舊宗門要興旺。”

“既是如此,你母親恐怕是為了報仇。”靈簫言道:“我記得你父親也是死於崇玄館術法之下?”

“父親那是為了充當疑兵引誘敵軍,不幸葬身洪水波濤之中。”趙黍說這話時也沒有底氣了,不過在他印象中,母親性情一向柔弱,不像是執意要報仇雪恨的人。

“也罷,若能借安陽侯之手找回真元鎖,你也不要想太多。”靈簫身形消失,余音繞耳:“你如果要報仇雪恨,也要掂量自己的本事。”

“是,我記住了。”趙黍將玉冊緊緊抱在懷中,倒在床上,漸漸睡去。

……

幾天之後,安陽侯帶著趙黍來到一處尚在擴建的府院,如無意外,此地便是金鼎司未來衙署。

祭造法物、煉制丹藥這些事,與鍛造軍器兵甲不同,氣機駁雜會導致事倍功半。至於屋舍樓閣如何布置、采光采氣諸多事項,都要請博學之士前來指點,趙黍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而趙黍也算見識到,東勝都是何等的人才濟濟。當他跟著安陽侯來到時,幾名精通堪輿安宅的術士高聲爭辯,從府院奠基到屋舍用料,從壇場高低到取煞方位,每一件事各抒己見,就連安宅守門的符咒究竟是埋在門檻下還是貼在門楣上這種事都分成兩派,幾位老人家吵得險些要扭打起來。

“幾位先生,且慢動手。”

安陽侯趕緊出面,勸阻眾人爭執,這些堪輿術士看上去年紀不小,對安陽侯卻頗為敬重,紛紛揖拜。

“這位年輕人叫趙黍,前來協助金鼎司設立諸事。”安陽侯向眾人引薦道。

趙黍上前行禮,那幾個堪輿術士瞧見他腰間朱文白綬,嘴上沒說什麽,臉上表情則有些怪異。

安陽侯心思何其伶俐,他當然明白這些人作何想法,於是說:“趙黍是懷英館張首座高徒。想來幾位也聽說了,金鼎司主要便是為朝廷祭造符兵法物,此事有賴於趙黍,年紀輕輕便多有創制,希望幾位先生對他多加關照。”

“侯爺有命,我等不敢不從。”堪輿術士拱手道:“不過我等往日是為都中卿貴勘察山陵、尋覓吉壤,對祭造法物這等事情所知不多,擔心會壞了侯爺大事。”

安陽侯笑道:“幾位先生何必自謙?東勝都營建宮城時,也是靠幾位先生排布格局、推演氣數,打造出一座百神拱衛、妖邪不侵的煌煌宮禁,一座衙署府院,又哪裏會難住你們?”

聽到這番恭維,這幾位堪輿術士頗為受用,撚須微笑,然後望向趙黍:“我等研習術數堪輿,對於鬥戰殺伐是一竅不通的,無非是布下藏風聚氣的格局,以此滋養形神,重在安定陰陽。不知你祭造符兵法物,有何要求?”

這話不似詢問,更像是尊長考校功課,如果趙黍不能說出一些精深門道,估計會被這些老先生輕視,被當成能夠隨意欺瞞的門外漢,指不定會在營建衙署府院時不肯顯露真本事。

趙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來到府院內中,以腳步測量過距離後,再擡眼望向天空,根據日影長度,嘴裏念念有詞地計算著。

“壇場安置在西北方,地基要再墊高三寸,取山陽凈土,蒸煮過後才能壘築壇座。”趙黍邊走邊說:“另外,南面開門兩道,作為水火進退之門,以此調攝整個金鼎司的氣機變化。”

有一位堪輿術士皺眉道:“這樣一來,金鼎司內中怕是不能住人了。”

趙黍幹脆言道:“金鼎司本就不能當成住宅,常人起居生出駁雜余氣,久而久之積成陰濁。而開壇行法、祭煉法物,最講清凈。要我說,府院墻壁還不夠高、不夠厚。”

“如此就不是衙署府院,而是城壘堡壁了。”另一位堪輿術士望向安陽侯:“就怕有違典章規制,惹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