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討厭你”

不動氣是不可能的,但楊逸然說得對,現場這麽多人呢,關雪息不願意給人看笑話。

他強忍一腔郁氣,把暖場的活兒交給宋明利和楊逸然,拉傅洋等人到角落裏說話。

關雪息攥著手機——手機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消息。

他精神不好,頭疼得厲害,臉上黏糊糊的,即使擦過也很不舒服。

其實他不大想搭理人了,但今晚是他的主場,陳跡和他的客人們打起來,他連原因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被甩了張臭臉,被迫善後。

幸好手機夠結實,沒被關雪息捏碎。

不等他開口問,傅洋就搶先說:“你別問我,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得去問陳跡——哎你說他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啊?說動手就動手,一點預兆都沒有,正常人有他這樣的嗎?”

傅洋臉上掛了彩,嘴角微微腫起,面色狠戾:“關雪息,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他動真格的。否則今晚他別想走出這道門!”

“……”

關雪息心想,說得好像你能打過他似的,你們仨一起上也不夠盤菜。

但傅洋被打得實在是有點慘,錢博更慘,只有伍睿源稍微好點,不在風暴中心。

錢博也就算了,屬於老冤家。但傅洋和陳跡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關雪息於心不忍,又覺得奇怪:“打架之前你們在幹什麽?”

傅洋頓時有點心虛:“沒幹什麽,玩鬧嘛。你在那兒睡覺,我們仨鬥地主,閑得慌就……往你臉上抹了點奶油。”

關雪息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傅洋連聲解釋:“就這點事,沒別的。我知道你可能會不高興,你睡醒之後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我有心理準備。但這關陳跡什麽事啊?用得著他護著你?敢情就他跟你親近,我們都是外人唄?跟你開玩笑還要看他的臉色?!”

錢博呸了一聲:“何止看臉色,是挨拳頭。”

伍睿源道:“哪有動不動打人的,暴力狂嗎他?”

錢博譏諷道:“畢竟是少年犯,懂的都懂。”

“行了!”關雪息聽不下去了,冷冷地瞥錢博一眼,“哪都有你,回回落不下。你他媽煩不煩啊?!”

錢博一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關雪息從沒跟他走近過,但他慣會借光,上趕著稱兄道弟,自擡身價。

但關雪息脾氣好起來是真的好,只要不觸及底線,就不計較。今天他罕見地發火,錢博沒往陳跡身上想,只覺得是他們幾個攪和了生日會,惹關雪息不爽了。

錢博憋著沒吭聲。

伍睿源也不說話了。

傅洋使了個眼色,打發他倆走,自己單獨留下來陪關雪息聊天。

昏暗的包廂一角,關雪息靠在沙發深處,單手扶在額前,沉默許久。

傅洋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說:“今晚這件事……陳跡是有錯,我也脫不開責任。”

關雪息意外地看他一眼。

傅洋說:“今天是你的生日,無論如何我都該把你的心情放在第一位。陳跡只不過是拽了我一把,我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鬧成現在這樣,害你面上掛不住……”

傅洋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雪息。別人不顧及你,我竟然也上頭了。都是我的錯,你別難受了好不?”

“……”

傅洋三言兩語把陳跡打成了“別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但不管是否有意,他說的是實話,關雪息無從反駁。

關雪息剛稍微緩和一點的心情,一下子又糟透了。

他不知道陳跡是怎麽想的,可能初衷是護著他吧,見不得旁人在他臉上亂抹亂畫捉弄他,但制止就好了,何必動手打人?

他猜得到,八成是有錢博那個惹事兒精出言相激,陳跡一時氣性上頭,沒忍住。

可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的心情就沒有陳跡的“氣性”重要嗎?

陳跡今晚一到場就給他冷臉看,不打招呼,唱生日歌切蛋糕的時候也不出現,這股氣八成攢一晚上了,根本不是沖錢博和傅洋,就是沖著他關雪息來的。

陳跡什麽意思啊?

關雪息心想,他只是想熱熱鬧鬧過個生日而已,陳跡就有那麽不爽嗎?

巴不得把他的生日會搞砸,把他身邊的朋友都趕走是吧?

“……”

關雪息心梗又氣悶,委屈混著心酸,低頭雙手掩住臉,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傅洋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有點慌張:“關雪息,你哭了?不至於吧……哎呀你別難過,其實不是什麽大事,睡一覺大家就忘了,沒啥大不了!生日也不是只有這一回,明年我們再——”

“沒有。”

關雪息打斷他,嗓音竟然很平靜:“沒哭。你去玩吧,讓我自己待一會兒。”

“……”

傅洋走了,關雪息一個人在角落裏窩著,直到散場。

今天散場比預計得早,還不到十二點。畢竟主人家不痛快,客人也難玩得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