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深深地吻

陳跡帶關雪息離開的時候,傅洋追了出來。

這時他們已經上車了,隔窗一望,傅洋被遠遠地甩在車後,眨眼間沒影了。

出租車上應國慶節的景,播放著喜氣洋洋的《好運來》,醉意熏然的關雪息嫌難聽,指揮司機:“叔叔,換一首。”

司機大叔是個自來熟,見狀樂了:“你小子,成年了沒?喝這麽多酒不怕你爸揍你。”

關雪息道:“我爸死了。”

司機被他唬得一愣,以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惹人家傷心。關雪息卻得意一笑:“騙你的。”

陳跡:“……”

或許這是個笑話,但陳跡和司機都沒笑出來,只有關雪息陶醉於自己那驚人的幽默感,笑了半分鐘。

陳跡怎麽也沒想到,喝醉的關雪息竟然是這副模樣。怎麽說呢?活潑過頭。

不過不奇怪,哪有醉酒者還能保持和平時一樣的端莊自矜,他這樣已經算酒品很好了。

車載音樂換成一首網紅流行歌,關雪息跟著哼了兩句,再次指點江山:“叔叔,你品味不行,這首都爛大街了。”

司機嫌他難伺候,但應聲切了歌。

這次換成了一首粵語歌,是關雪息沒聽過的。

他根本聽不懂歌手在唱什麽,卻操著一口蹩腳的粵語全程跟唱,發音不準,還跑調,偏偏唱出了在紅館開萬人演唱會的巨星風範。

司機五體投地,笑得差點闖紅燈。

陳跡很可能受過專業的訓練,依然不笑。

他只盯著關雪息看。

關雪息並沒有唱太久,一首完畢就安靜下來。他似乎累了,把陳跡的肩膀當枕頭,歪頭一靠,閉上了眼睛。

他的臉已經紅透,是酒精染的色。濃密的睫毛垂下眼瞼,鼻尖沁出一層薄薄的汗,嘴唇微張著,呼出灼人的熱氣。

陳跡被他觸碰到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發僵、發燙,像要融化。

直到半邊身體完全麻掉,失去知覺,出租車終於抵達目的地,停下了。

陳跡如釋重負,扶關雪息下車。

關雪息不知怎麽的,突然想起要講禮貌了,瀟灑地沖司機一揮手:“叔叔,再見!”

司機忙於接新單,可能是沒聽見,一腳油門飆出去,沒回應他。

“什麽人啊!”關雪息不滿地瞪了一眼車屁股,脾氣老大。

現在他眼前只剩下陳跡一個人,天大的脾氣也只能發泄在陳跡身上。他被扶著也直打晃,不肯好好往前走,拽了下陳跡的衣擺說:“我走不動了,你背我。”

“……”

不是在撒嬌,是命令,但效果差不多。

陳跡張了張口,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可關雪息翻臉如翻書,還不等他伏低身子,就飛快地發難,一個人把戲唱足,質問他:“你是不是不願意啊?不願意算了。”

說罷大步邁開,甩下陳跡往前走。

可惜關雪息現在手腳都不聽使喚,才走兩步就要摔倒,陳跡連忙扶住他,叫了聲:“關雪息。”

關雪息裝高冷,不理人。

他褲袋裏的手機在振動,陳跡猜測是傅洋的電話。關雪息卻不管是誰,直接掛斷。

他的酒勁是逐漸上頭的,現在比剛才醉得更厲害,走進小區裏就鬧不動了,全靠陳跡半摟半抱地帶著前進。

九點多鐘,假期的夜生活才剛開始。小區裏行人不少,幸好一路上沒碰見熟人,否則免不了要向遠在外地的何韻女士告狀。

不過關雪息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他一門心思只想睡覺,好不容易挪到家門口,陳跡問他:“怎麽開門?”

關雪息盯著電子鎖,想不起密碼,也忘記哪根指頭能解鎖指紋。

他小聰明一籮筐,挨個手指去試,十根手指還沒試完,就觸發了門鎖警報,紅燈一閃,系統凍結了。

關雪息看向陳跡,不高興道:“都怪你。”

“……”

世上大概再也沒有比陳跡更冤的人了,他不說話,關雪息也不說話,兩人像一對呆子,一起盯住凍結的門鎖,默數倒計時。

終於,兩分鐘後,系統恢復正常,關雪息用排除法打開了家門。

陳跡果然很懂照顧人,先開燈,然後把直奔臥室而去的關雪息拽回來,帶他上廁所。

啤酒喝多了難免內急。

衛生間的門半掩著,陳跡背對而立,忍不住道:“你小心點。”

關雪息“嗯”了聲,緊接著是沖水聲,和他打開水龍頭洗手的聲音。

一切都很正常,如果他沒有忘記關閉水龍頭的話。

陳跡幫他善後,順便用熱水泡了一條毛巾,幫他擦臉。

這個舉動有些不妥當,親密過頭了。

但關雪息乖乖地倚墻站立,任陳跡擺弄,像洗澡後被主人擦毛的貓咪,模樣極其罕見。

隔一層濕毛巾,陳跡的手掌撫摸他的臉。額頭,眼睛,鼻梁,臉頰,嘴唇,下頜……逐一擦過,越擦手越熱,不知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