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雪花撲簌簌從空中飄然而下。

狼澤湊到祁白近前,輕聲問道:“我們說好的,我回來之後就和好,我們現在能和好了嗎?”

祁白抱緊懷中的藤筐:“我本來就沒生氣。”

狼澤嘴角彎起:“嗯。”

祁白突然有些臊得慌:“下雪了,我們快回去吧。”

說著便將身前的人向後推開,只是在祁白觸碰到狼澤之後,狼澤的動作卻有一瞬間不自然。

祁白停住腳步:“怎麽了?”

狼澤輕咳一聲說道:“沒事。”

“不對,”祁白狐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受傷了?”

狼澤眼神躲閃著不與祁白對視。

祁白將藤筐往後一背,拽著狼澤的胳膊就往山洞走去。

他今天下午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狼澤沒有受傷,那他為什麽要在戰鬥結束之後,立刻將獸皮衣套上。

祁白將狼澤領進自己的山洞,把人往床上一按:“衣服脫了我看看。”

見狼澤不肯動,祁白直接自己上手,一把將狼澤身上的獸皮衣解開,露出一整片皮膚。

身後的窗口照進一點微弱的月光。

祁白湊到狼澤的胸前,微眯著眼睛:“有一點看不清楚。”

溫熱的氣息打在胸膛上,狼澤的兩只耳朵瞬間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來,他手忙腳亂地想要將祁白推開一些:“我......”

哪知下一刻,祁白微涼的手指便觸上了他的胸口。

“唔。”

祁白趕緊收回手:“疼嗎?”

狼澤身體稍稍向後仰,喉嚨發緊:“不疼,我沒事,你......”

祁白立刻揚起眉毛,指著那大片大片的淤青說道:“你管這叫沒事?你知不知道,有時外表看不出來的內傷比外傷要更嚴重。”

狼澤愣了一下,這一點他還真的不知道。

獸人們對治療術的認知並不完整,大家普遍認為只有流血的傷口才需要處理,像他胸口這樣只是有些腫脹的傷痕,沒有人會過多在意。

而狼澤只不過是不想讓祁白看到這些醜陋的痕跡,才趕緊將獸皮衣穿上。

祁白看著眼前仿佛做錯事的大狗狗,聲音不自覺放輕:“你稍微忍一下,我檢查檢查你身上的骨頭,行嗎?”

狼澤看著祁白認真的神情,輕輕應了一聲。

狼澤身上的撞傷是在阻擋蠻牛首領時造成的,經過一個下午,此時已經變成了斑駁的瘀青。

祁白的手指一寸寸劃過,細細地將每一根肋骨輕輕按壓一遍,終於確定所有骨頭都沒有明顯的斷裂痕跡。

不過祁白也不敢掉以輕心,這種碰撞的傷口,最害怕的還是臟器受到損傷,祁白站起身:“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找祭司爺爺問問有沒有可以用得上的藥。”

害怕狼澤亂跑,祁白臨出門前又轉頭囑咐道:“老實待著,最近幾天你都不能劇烈運動,知道了嗎?”

看狼澤乖乖點頭,祁白才滿意地往山谷中跑去。

等到祁白的腳步聲消失,始終屏著氣的狼澤才終於放松下來,大口喘著氣。

一直鈍痛的傷痕,在祁白的手觸碰到之後就再也不覺得痛,狼澤摸著有些發燙的胸口,突然覺得受傷好像不算是一件壞事。

這一邊,忙活了大半天的羊羅才剛剛睡下,山洞外就傳來了“哐哐”的砸門聲。

羊羅一個激靈醒過來,還以為又發生地震,抓起身邊的獸皮衣就慌慌張張地往門口跑:“地震了,地震了。”

祁白抓住羊羅的胳膊:“祭司爺爺,沒有地震,你別往外跑。”

羊羅被山洞外的冷風吹醒,看著平靜的山谷和兜頭蓋下的雪花,瞪著眼睛說道:“沒有地震,你大半夜敲我的門做什麽?”

祁白趕緊將狼澤的傷勢說了一遍。

羊羅氣不打一處來:“他這一整天活蹦亂跳的,像是受傷的樣子嗎!”

祁白解釋道:“我這不是怕他有內傷嗎,祭司爺爺,您這有沒有治療內傷的藥呀?”

空氣靜止一瞬,羊羅當著祁白的面,將竹門“砰”的一聲關上。

與關門聲一起傳來的,還有羊羅暴躁的聲音:“什麽內傷?聽都沒有聽說過!我看我才要有內傷!”

祁白望望頭頂的月色,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打擾到羊羅休息了。

可惜羊羅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祁白嘆了一口氣,站在羊羅門口想了半天,奈何自己對於草藥和醫理確實不精通。

不過祁白也沒有輕易放棄,他在山谷中找到幾塊埋在雪下的石頭,拍拍上面的泥土,將它們帶回了山洞。

祁白從石櫃中找出一塊幹凈的薄獸皮,將石頭放在獸皮裏,對坐在床上的狼澤說道:“好像沒有合適的草藥。”

他舉了舉手中的獸皮,說道:“咱們就用最樸素的辦法,先冷敷吧。”

狼澤一動不動地坐在竹床邊上,聽著祁白一邊給他冷敷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這樣的瘀青前兩天都必須要冷敷,像今天把那麽熱的烤肉放在胸口是絕對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