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祁白回到族人聚集的深坑,迎面就是滿地的血跡和斷裂的樹木。

狼澤身上的一片鮮紅好像還近在眼前,祁白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終於找到了已經變成了人形的狼澤。

狼澤此刻正在與其他人一起處理在地面上沒有咽氣的野豬,這些野豬雖然沒有了行動能力,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部落中的孩子和亞獸人太多了,如果一個不留心讓它們傷到族人就麻煩了。

祁白變成人形走到了狼澤的身邊,頭一次覺得獸人們穿得少是一件好事,他圍在狼澤的身邊,仔仔細細地前後查看,差點就要上手去摸。

狼澤連忙躲開,他的耳朵尖已經不自覺地紅了,有些別扭地側身問道:“你這是幹什麽?”

看狼澤不像是重傷的樣子,祁白才松了一口氣說道:“我老遠就看到你的身上有血跡,我還以為你受傷了……”

狼澤依舊是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我沒事,我身上沾的是野豬的血,倒是熊風似乎傷得不輕。”

祁白這才想起來熊風被撞的那一下,那可真是撞得不輕,就在他想要去找熊風看看情況的時候,就聽到了羊羅叫他的聲音。

祁白趕緊跟狼澤告別,往羊羅的方向去,羊羅恰好正在照顧受傷的熊風。

熊風已經變成了人形,他的前臂詭異地扭曲著,整個人像是被泡在汗水裏,情況看起來很是不好。

而熊風的邊上,還有不少受傷的獸人,只是都沒有熊風的傷情嚴重。

羊羅看到了祁白,就讓他趕緊過來,將手中的一些野草遞給了他:“趕緊將這些草藥搗成糊糊,敷在他的胳膊上。”

經過挖陷阱獵野豬的事情,羊羅在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收祁白作為他的學生,因此他此刻就打算將自己的巫術一點點地傳授給祁白。

等祁白接過羊羅遞來的草藥,羊羅只簡單地說了一下每種草藥的使用方法,就扔下了祁白,帶著幾個亞獸人,重新鉆進了林間。

祁白注意到羊羅帶走的人中,奴隸的數量居然比較多,這可不太像是羊羅的一貫作風。

祁白哪裏知道,羊羅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受傷的人太多了,今天不但狩獵隊的角獸人們各個帶傷,就連後來幫忙戰鬥的亞獸人也傷了幾個。

羊羅剛剛出去采了一些草藥,趕緊給受傷最重的熊風送了回來,現在還要去采藥治療剩余的人。

他現在也不去顧忌什麽奴隸不奴隸的了,只要能認識草藥的,一股腦全都帶走了,也別管找得適不適合傷者用,只要能拿回來就行,他到時候再重新挑揀。

雖然祁白覺得這些草藥沒有清洗就直接使用,實在是不太衛生,但好在熊風的骨頭並沒有刺穿皮膚,倒是不用太擔心會感染。

祁白將手中的草藥碾成糊糊,他並不知道這些藥的功效是什麽,只是按照羊羅的安排小心翼翼地將藥糊糊敷在熊風的胳膊上,擡頭就看到了熊風忍不住流下來的眼淚。

祁白趕緊收手:“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熊風搖頭,雄壯的漢子此刻正在崩潰的邊緣:“我的胳膊斷了,我再也不能參加狩獵了,部落一定會將我趕出去的。”

祁白連忙安慰道:“不會的,你是為了部落才受的傷,部落又怎麽會將你趕出去,再說了,你的胳膊好好養一養就好了,不用擔心。”

熊風慘笑著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與熊風同樣悲痛的還有在他們身邊的狐火,狐火眼中滿是痛苦的回憶,當初他也是在一次狩獵中傷到了腿,然而在他被擡回部落之後,他們部落的祭司連他的帳篷都沒有進,就已經斷定了他是被獸神詛咒的獸人,只給了他一些食物,讓他自生自滅,如果沒有那個人的救助,他或許早就已經死了。

祁白看著狐火的腿,又仔細地回憶貓白的記憶,他發現獸人們雖然已經學會了使用草藥,但是通常也就是進行止血這樣的簡單治療,而對於骨折這樣的傷情,就完全束手無策了。

不但如此,由於沒有接受治療,獸人們一旦斷骨就很難長好,部落中的祭司就會以這些人被獸神詛咒的理由,來邊緣化甚至是驅逐這些獸人。

祁白是不相信什麽獸神詛咒的,他合理懷疑,那些祭司只是為了這些不能參加狩獵的獸人們少吃一口飯,才硬生生編造出這樣的說法。

祁白看著熊風畸形的胳膊,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試探地問道:“熊風,我可以摸一摸你的傷處嗎?”

熊風閉著眼睛,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祁白雙拳緊握又松開,盡量地放松了自己的手指,才輕輕地觸碰上熊風的傷處。

祁白雖然不是醫生,他自己也沒有骨折過,但是對於骨折最基本的原理他還是知道的。

他前世一天到晚地被憋在病房中,閑著沒事就喜歡看一些奇奇怪怪的視頻,其中有一個賬號就是專門拍一位專治骨折的老醫生,那老大夫幽默風趣,手法熟練,祁白經常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