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晏為熾從來沒有被哪個長輩收拾過, 母親通常生了他的氣都以“我讓你父親來跟你說”為主,而晏庭生則是氣場上的威迫,與馴養控制試圖達成同化居多。

村長拿著竹條進房間為陳霧撐腰, 晏為熾整個過程都是愣的。

要不是陳霧的樣子不對, 晏為熾可能會笑場, 這是他頭一次感受平凡又溫馨的家長裏短雞飛狗跳。

村長拿到晏為熾的發誓就回去了,房裏還留有一縷他身上帶的消毒水味。

“怎麽回事?”晏為熾走到在墻角罰站的陳霧面前, 握住他的手才發現很冷,“祖宗,說話。”

“確診了……”陳霧說了村長的病症, 眼瞼顫動著很是難受, “阿熾, 你找找權威的醫院, 治這方面的。”

“好,我現在就找。”晏為熾吻陳霧哭過的發紅眼皮,喉頭滾動著咽下那點鹹澀, 打電話裏讓人聯系專家。

晏為熾不懂食道癌相關,但癌症大多都有共性,早期被查出來做切除手術, 成功率應該會比較高。

主要還是看位置,看復發的情況, 涉及到的因素多。

晏為熾肯定會盡力,他知道村長對老石村的重要性,對陳霧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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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兩天, 村長的兒女就帶他來到首城, 住進了晏為熾給他挑選的醫院。

開始進行各項檢查,查問家族病史, 自身有沒有別的疾病等等,專家要綜合分析商討出治療方案。

兒女沒有都來,有兩個實在是太忙了真的來不了,他們電話打了好幾個,問這問那的,對醫院的醫療產生懷疑,主治醫生是院長還是主任,能不能行,要不要給紅包。

來了的也不能在病床前伺候,很現實的問題,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拿的死工資,家在外地,單位請不了假,房貸跟孩子的學業教育像根繩子拴在脖子上面,生活壓力大,根本沒那個時間。

雖然出不了力,但是願意分擔所有費用,這就已經不錯了。

像老四既不出力也不出錢,一堆的借口,倒是會發語音,一次性發了一大串,全是擔憂恐慌的哽咽混著擤鼻涕聲。

其實村長有保險,政策早就變了,外地也能報銷,他跟老伴一年到頭都在村裏,開銷上花不了幾個錢,賣樹跟柿子的收入不都給了幾個孩子。

他們還常常因為每個人拿的都一樣而爭吵,從私底下吵到老兩口跟前。

因為有的認為自己的情況更難,應該多拿點。

前來的子女商量著請護工,一打聽太貴了不劃算,最後還是陳霧找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無兒無女。”村長在病床上嘆氣。

大媽打他胳膊:“呸呸呸!說的什麽話!”

“這代人比咱們那一代難多了,不都是在給你的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勞苦!”

她去病房外面給穩重的老大跟老二打電話,他們馬上就要動身離開首城回自己的城市了,她讓他們買些東西去小霧那兒。

掛了電話就給他們各轉了一千塊,應該夠了吧。

想想又都加了五百。

老大跟老二進了公館,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他們拒絕了陳霧的“進來坐”,匆匆放下幾個禮盒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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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安頓好了村長才去基地。

第七小組開會,眾人都愁雲慘霧,“長寧”的植株感染得很厲害,過一會來看面積就擴散了一塊,抑制不住。

投影屏上是組裏觀察期間的圖文記錄。

陳霧看完,說出他們早就發現了,卻不敢面對的事實:“保不了了。”

會議室頓時炸開了鍋。

“一株都搶救不回來?”“我就知道,果然……”“感染源肯定是人為的,他媽的,”“怎麽辦,這都已經進入成長期的中後段了,再過兩三個月就能成熟了。”“重新培育來不及了”“晏氏那邊怎麽交差?”

嘈雜聲被最後一個疑問吞沒,大家都默契十足地去看陳霧。

晏氏依然是林科院跟中科院的最大投資者。老子重視這方面的人才以及發展,兒子似乎更重視。

現在是那位小晏董給他們開工資,支持他們做研究。

而小晏董的家屬……

陳霧頂著多少視線裏的拜托與期盼,他合上記事本說:“我去找老師。”

余老人不在林科院坐鎮,大事沒有不知道的,自會有人送到他耳朵裏,他也料到學生會來大院,早早揣著一兜南瓜子在等。

陳霧一去就被塞了一把南瓜子。

余老坐在亭子裏看新到的黃金錦鯉,利索地磕開瓜子:“你不是偷偷種了一批做研究嗎,拿來用就是了。”

“不是同一批,不能冒充。”陳霧說,“培育倉那批植株的編號,形狀,葉片,各個尺寸都有單獨的分組,進行了精細的……”

余老:“現在哪管的了這些。”他狐疑地瞅了瞅自己的學生,“你是不是不舍得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