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頁)

季明川淡笑:“他不是那種人,給的就一定是真的。”

姜禧“哦”了聲,沒注意到季明川的笑容僵硬。他最討厭這個字,尤其是別人用來回答他的時候。

“明川,孩子真的是自己走的嗎?”姜禧忽然問。

丈夫道過歉了,講過吃的哪些藥會給孩子帶來致命的傷害,他的眼淚還在她手心裏,她的肚子扁了,什麽都沒了,一場夢。

季明川說:“大概是怕你以後傷心,提前走了。”

姜禧一下哭出聲來:“那孩子還會回來嗎,選我們這個家,選我們做父母。”

季明川答:“會。”

姜禧轉身把臉埋進季明川的懷裏痛哭不已。她身體很虛,過了會就哭累了,睡著了。

季明川把姜禧放回床上,他去洗手間洗手,關於藥方的事,需要有個出口讓他釋放被擠爆變形,瀕臨失控沖擊理性的心情。

於是他想到了姜禧。

季明川洗好手擦幹,他從西褲的口袋裏拿出藥方,兩張紙。

寫滿了,字跡不是當事人常用的力道,偏重。有不少地方都穿過了紙。

季明川去書房抄寫了一份,他把原版放進保險櫃,坐回椅子上拿起抄的那份看了起來。

步驟的繁瑣超過他想象,背後是無數次的實驗,無數次的修改,無數次的調整。

季明川比這世上任何人都知道,陳霧曾經對他多好。

所以他一直沒有采取最極端的方式來對待陳霧,他念舊情了不是嗎。

木牌的材料去年年底就確認了,都已準備妥當。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在東風也吹起來了。他摸了摸空蕩蕩的脖子。

一根細繩,一塊木牌,套住了他的整個生命健康。

他自己丟了,又找回來了。

曾經不當回事的東西,千辛萬苦才能再次得到。

真是諷刺。

季明川把第二張紙看完,他撥了一個號碼,在那頭接通後說:“哥,對不起。”

“你讓我惡心。”陳霧一字一頓。

季明川聽著機械的提示音笑了起來,明知打過去會被罵,甚至連罵的內容都猜到了。他還是打了,也按照他所想的發展了沒有偏差。

滿意了。

還是他了解的那個陳霧,藥方不會摻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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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趙潛拎著一大袋零食水果去了朝陵公館,按響了門鈴。

以往都是陳霧來給她開門,這次竟然是晏為熾。她有點意想不到,遲疑了一下才進去。

貓狗跑了過來。趙潛笑著打招呼:“嗨,小公主,小王子,你們好嗎。”

三花跟黃狗圍著她搖尾巴。

趙潛一碗水端平,她給三花買了逗貓棒,黃狗是肉骨頭玩具。它倆各玩各的。

“我哥呢?”趙潛跟放學回家的小孩一樣,逮著當爹的問。

晏為熾在小觀景台刷鞋,陳霧穿的白鞋子,早上跪地的女人磕頭磕到他鞋上,蹭了幾塊血跡。

陳霧的褲腿上也有,這會兒褲子在日光下的風裏搖晃,已經幹了。

晏為熾把鞋子對水沖洗泡沫:“在臥室。”

“睡覺啊?”趙潛愕然,“我哥知道我要來,一般不會睡的吧。”而且都會給她準備好吃的喝的。哪像現在,影子都沒見著。

晏為熾沒理睬。

從回來到現在,陳霧都沒出過臥室沒下過床,真的氣到了。

盡管他沒提過季明川相關的一個字,更談不上談論。

趙潛就是再神經大條,也嗅到了一點兒不尋常,她又說不上來具體原因,搞不清是為什麽。

從熾哥的狀態來看,不像是吵架那麽簡單。

趙潛敞著運動衣,手插在兩側的兜裏,晃悠著過去打聽:“熾哥,什麽情況?”

晏為熾的聲音夾在四濺的水聲裏:“他心裏有氣。”

趙潛脫口而出:“你給的啊?”

晏為熾涼涼地看了她一眼。

趙潛聳肩,不是你給的,那你怎麽沒進去哄人,跑外面刷起了鞋子。

地板還疑似前不久才拖過擦過,散發著淡淡的水腥氣。

“怎麽讓他發泄出來。”晏為熾拎起沖了好幾遍的鞋子甩動,清水稀裏嘩啦地往下滴淌。

“比較簡單的方法是要麽哭,要麽笑。”趙潛拿出兜裏的手摸下巴,思索著出主意,“幹脆這樣,我去撓我哥的胳肢窩跟癢癢肉,讓他笑哭。”

晏為熾不鹹不淡:“你撓?”

趙潛正正經經:“我都把自己當男的。”

晏為熾道:“男的就可以了?”

“……”趙潛掐人中憋笑,英氣的眉毛緊蹙表示嚴肅,“忘了你們是同了,同不能接受另一半以外的同性接觸。”

“那我是女的。”她分分鐘就把性別切換了個來回。

“管你男的女的,人妖都不行。”晏為熾把濕鞋子放在架子上晾著,“我進去。”

趙潛一路跟在後面,她看到熾哥站在臥室門口做了幾個深呼吸,捋了捋一頭卷毛,滿面鎮定地屈指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