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4頁)

普通人認為喜事緊跟在白事後面犯沖,對新人很不吉利,起碼要過一年才行,富豪要更迷信,大事都會算日子。

姜家安排得這麽倉促,千金的肚子裏有小的了?

那也不至於啊。

女方未婚先孕實在稱不上什麽新鮮的,能被對家拿來做文章的事情,不值一提。

難道姜家找高人算了,那個日期辦能讓姜氏的運勢走上坡?

總不能是怕那個沒家底沒背景,在國外帶同學搞軟件的女婿跑,趕緊辦婚禮把人拽住吧?

真要是這樣,只有一個可能,女婿的八字能護住姜氏的命脈。

還是卦象的事。

姜家請凈陽大師了嗎?

禪茗寺的一個大客戶調整行程騰出時間去寺裏探消息,順便聽聽經。

凈陽給他講了一會兒經,就被晏老爺子叫去了。

大客戶也跟在後面,富得流油的身子骨走兩步就喘氣:“大師,姜家找過你沒?”

“不曾。”凈陽道。

大客戶存疑:“沒讓你給算卦啊?”

凈陽雙手合十:“佛家只問因果,阿彌陀佛。”

“道家才蔔卦是吧,那我替姜家問問因果。”大客戶說,“兒子死了,女兒結婚,姜家這出好還是不好?”

凈陽並未指明方向,只道:“因果並非命運前程。”

就是不測不算。

大客戶有點生氣了,香油錢前前後後加一起砸了有一個億了,這大師還是油鹽不進的樣子。

別的寺廟的大師就會算卦,只有這兒的不行。

但他沒有發作,還是敬重的。畢竟哪兒的大師都比不上這位。

凈陽停在一間禪院前:“施主請回。”

“我跟老爺子喝喝茶。”大客戶喊了幾聲都沒得到半點回應,他尷尬又惱怒地甩手走了。

下午,姜太太也來拜訪晏老爺子。

同樣的,不見。

這是普遍現象,自從晏老爺子來了禪茗寺,探望他的不論是友人商人,還是晏家人都吃了閉門羹,他誰都不見,只有凈陽能出入他的住所。

姜太太沒走,她在寺裏住的這段日子白天做義工,晚上給去世的兒子抄經文,手指都磨出繭子了。

“師父,我心裏發慌。”姜太太一身布衣,面上褪去了雍容華貴,素雅又哀傷。

凈陽要去跟首座談論明天的講法事宜,他聞言,溫和道:“姜施主,你的掛念,雜念,執著,所求都太多了。”

姜太太無言,她剛來寺裏的那幾天丈夫還會關懷兩句,之後就沒有了。

娘家那邊希望她回去,活人比死人更重要,還讓她記住自己是姜氏董事長夫人,能嫁給一個不在外養情人生私生子的丈夫已經比很多人要幸運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人到中年,以為家庭美滿人生美滿,某一刻突然失去了兒子,又在某一刻和其他太太一樣成為了所謂的“正房”,也叫“原配”。

不同的是,她的丈夫只養了一個,也沒把人領到公眾場合。

目前來說。

丈夫的行跡很隱秘,還是被她捕捉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那是她來寺廟前一晚發現的。

丈夫深夜回來,澡是在外面洗的,他很累的樣子,躺床上就睡了,她把燈打開,默然地看著他。

就那麽發現了。

丈夫的胸口有個硌出來的印子,新鮮的,兩道,一橫一豎。

她可以請私家偵探幫她查到更詳細的東西,包括姜氏的哪個私密產業被用來當金屋了,藏的嬌又是什麽人,什麽年紀……

甚至都能上演一出正房大戰小三的戲碼。

因為那些太太們沒少討論自己的方法手段,花樣百出,她雖然沒特意去記,卻也知道一些。

但她沒有那麽做,不會那麽做。

比起丈夫對婚姻的背叛,她更心寒的是,兒子葬禮那天他都要去滿足自己的私欲。

姜太太不想回到俗世又放不下俗事,該做個了斷了。

“我想為女兒祈福,除了焚香拜佛讀佛經,念佛回向,我還能做些什麽?”姜太太的眉眼間有著苦悲和迷茫。

凈陽道:“誠心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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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太在佛像前跪了幾個晚上,不知都想了什麽,去附近的尼姑庵出家了。

姜家這可是拿足了噱頭。

姜禧驚魂未定地跑到庵裏:“媽媽——”

一門之隔,跪在蒲團上的不是姜太太,是已經洗去塵世煩擾,法號“妙空”的老尼。

姜禧把嗓子都喊啞了,門依然是緊緊閉著的,小尼姑板著個臉嚴肅地讓她走,她委屈地哭了起來。

小尼姑嚇到,“嗖”地跑了。

姜禧坐在門前,發抖的手一下一下撫摸著有點不舒服的肚子:“媽媽,我都沒有和你說,你當外婆了。”

門裏沒有聲響。

這是一個無聲,也震耳欲聾的回應。

姜禧心裏涼透了,她呆坐了很久,眼淚流不出來了,眼睛刺疼紅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