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2頁)

晏為熾輕描淡寫:“小時候。”

黃遇“刷”地蹦起來:“我們怎麽不知道?”

姜涼昭若有所思:“七歲以前吧。”

黃遇的表情變了變,那是不知道。

熾哥七歲才回晏家,七歲以前的行蹤沒對外公開過,他們也不是很清楚。

“所以是舊相識,老朋友,”黃遇坐了回去,他很快就發現了非常不合理的點,“那熾哥你為什麽在學校不……”

門外的陳霧叫道,“晏同學,你出來一下。”

“又怎麽了?”晏為熾皺著眉頭起身,拿著半灌啤酒往外走。

“就去了?”黃遇喃喃。

姜涼昭解開大衣兩粒扣子:“是啊。”

黃遇滄桑地用力搓幾下臉,環顧四周。姜涼昭也趁機打量了起來。

當年熾哥不跟他們任何一個人住,自己選擇了水庫上的小屋,他們了解其中緣由便尊重熾哥的決定。

熾哥對衣食住行沒要求,一年四個季節,春秋冬都以沖鋒衣為主,吃的專情於白糖奶茶別的隨意,出行是輛他親自加工過的摩托,住處沒有過多改造,只加了個酒店配的那種衛生間,一張大吊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櫃,幾個日常家電。

屋裏空出來的地方用來放漫畫書和健身器材。

上一次他們過來,還在書堆裏擼鐵,喝酒玩牌到半夜才走。

現在這屋是什麽樣?過日子的樣。

該有的都有了。

他們仿佛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面目全非,到處都是不屬於熾哥,也應該永遠不會出現在他私人領域的痕跡。

這裏已經從一個只使用三年的落腳地,變成了一個充斥著柴米油鹽和瑣碎的家。

黃遇跟姜涼昭兩人背景雄厚出生富貴,身邊什麽沒見過,很難讓他們大驚小怪。

這次真的破防了。

姜涼昭是在心裏破,黃遇則是直接表現了出來。他聞著餃子煮開的面湯味說,“雖然陳霧好像都是在門外燒飯,完事了才把鍋拿回來,但是他炒菜的時候,油煙還是會往屋裏跑,門關上都沒用,床被子衣物什麽都會沾到味道,熾哥能忍?”

接著挨個指原來沒有的家具。

“這都是二手的吧?上一個使用者是誰都不知道,可能還有上上一個,上上上一個,想想就臟,熾哥能忍?”

他大步沖向收在墻角的簾子,“宇宙級毀滅性醜土了吧,多看兩眼都能得心臟病的程度,熾哥這能忍?”

而後撥了撥墻上打釘子掛的紅辣椒大蒜頭,“熾哥這也能忍?”

又繞過書桌擠進去,瞪著一排用半截飲料瓶種的枝條,隨便拿起一個,“丐幫花盆,熾哥這都能忍?”

姜涼昭全程保持著陷入世紀難題的困惑狀態嗎,人都要石化了。這是他從沒有過的一面,首次懷疑自己的思維能力。

掩著的門縫裏隱隱有說話聲飄進來,黃遇飛快地拉著姜涼昭去偷聽。

風一陣一陣的在水庫遊蕩,樟樹葉子嘩啦嘩啦響。

陳霧握著長勺在鍋裏輕輕抄底劃動,防止餃子黏鍋:“你的朋友們來了,你都不和我說一聲,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晏為熾倚著墻,指間扣著快喝空的易拉罐:“你要什麽準備?”

陳霧說:“我避開啊。”

“避開?”晏為熾冷冷地呵笑一聲,“你人不在,一堆東西在這,我怎麽解釋?”

“可是……我不想你的朋友們知道我和你是認識的,我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就說沒有必要了,當時也是那麽認為的。”陳霧抿了抿嘴,溫吞地表達自己的不滿,“你可以先不讓他們來的,就快了,沒多少天了,我會收拾得很幹凈,不留下一點東西。”

晏為熾繃著臉把易拉罐扔出去:“煩不煩,誰他媽知道他們要來。”

門後的黃遇聽得不清晰,熾哥的那聲低吼他是一字不落,他不敢置信,整個人都要裂開了:“熾哥這是幹嘛,沒他點頭,我們能來他這兒?我靠從十一月到一月,我們問過多少次了他都不讓,要是不提前打好招呼,我們根本不可能……”

姜涼昭阻止音量漸漸失控的黃遇:“別說了。”

黃遇手抖:“你什麽意思?你往哪個方向猜了?別他媽的嚇我。”

姜涼昭蹙眉:“胡思亂想什麽。”

他沉聲:“我去洗手間抽根煙。”

黃遇:“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