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快要放寒假了,緊張的氣氛吹向各個學校,西德高除外。

不管是哪個教室,都是老師在講台上講課,底下睡倒一片,沒有人聽。

更有的不在班上,到處亂竄溜達的。

陳霧避開幾波學生上了樓頂:“晏同學,我來了!”

晏為熾靠坐在墻邊地上,食指對他勾了勾。

陳霧快步過去,從兜裏掏出……針線:“哪裏開了?”

晏為熾擡了擡手臂。

“是袖子啊。”陳霧利索的穿針引線,一只手攏住晏為熾衣袖開線的地方,一只手拿著針,利索又平穩的縫了起來。他輕聲說,“只是開了一點,可以等放學後再弄的。”

晏為熾屈著一條腿看手機:“為什麽要等到放學後?不是有你?”

陳霧不再說話。

雖然今天終於出太陽了,但是樓頂的風很大,還是冷。

他的手幹幹的,好幾根手指甲的周圍都有扯倒刺留下的小血點。

晏為熾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從手機屏幕轉到陳霧手上。

陳霧縫好以後仰了下頭推眼鏡,晏為熾迅速闔眼,他在心裏低罵,我怎麽看個倒刺都能看入神。

手臂被抓著往上擡,晏為熾的眼眸撩開一點,在那條縫隙裏看陳霧的發頂。

陳霧湊到縫線處,用牙咬掉多余的線,收起針說:“晏同學,我下去了。”

晏為熾:“等會。”

陳霧於是停下來,眼神詢問。

晏為熾聞著一陣陣的藥酒味,額角直抽,把人叫住幹什麽?

他將曲著的腿放下來,站起身走到護欄邊,漫不經心的往遠處看。

春桂唯一一個有文化底蘊的景點香鄂山在雲霧裏,時隱時現。

他興致不高的看了一會,回頭。

陳霧依舊安靜的站在原地。冬日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像一只暖洋洋的大熊。

晏為熾嫌棄道:“你哪來的軍大衣?”

“劉叔給的。”陳霧說,“他是我同事,我跟你提過他。”

晏為熾:“那他為什麽給你?”

“他看我騎車上下班冷,就給我帶了這個,說是他女兒給他買的,他穿不到,放著浪費。”陳霧的手縮在偏長的軍大衣袖筒裏,老老實實地交代著。

“非親非故,無緣無故,你也敢收?”晏為熾毫不留情地嘲諷,“天底下找不到比你更好騙的。”

陳霧被訓得一愣一愣的:“……我沒有讓人想騙走的東西吧。”

晏為熾看他那傻冒樣,面部一抽:“是沒有。”

“那我走嘍?”陳霧指指樓梯口方向。

晏為熾趕耳邊煩人的小蟲子一樣,手指並攏,往外揮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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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回去的半道碰上幾個女生,他沒有停,沒什麽存在感的繼續前行。

出乎意料的,一個聲音響起,“站住!”

陳霧起先以為不是叫的自己,他還在走,肩膀倏地被抓住,那力氣大得很,直接將他整個人扳轉到了後面。

馬尾女生快一米八,幾乎跟陳霧差不多高,她快貼上來了,張口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問話:“是不是你?”

陌生又熾烈的少女氣息襲來,陳霧往後仰頭,跟她拉開距離。

眼鏡被拿掉了,他反射性的眯了下眼睛,然後睜大。

“是你。”女生犀利的眼神變得激動,“就是你!”

其他幾個看半天了,一頭霧水:“潛姐,什麽情況?這不是咱學校新來的保安嗎。”

趙潛圍著陳霧轉了轉,吹了兩聲口哨,她長得大氣,做這個動作不會讓人覺得耍流氓:“那晚不知道哪個活膩了的孫子打我,有個人把我拉開,替我挨了一糟。”

“就他?”

大家齊刷刷地打量保安。

穿得比老大爺還多,一看就很虛。給人的感覺就像民國那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書生,沒有主見,沒有出息。

總之就是,富婆喜歡的,好掌控的小狗狗。

不過,鼻子是真的好看。

皮膚也白。

“就他。”趙潛仗義,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是第一個有膽量護她的人,她一拳抵在陳霧胸口,又敲敲自己的,“以後你就是我哥。”

陳霧揣在軍大衣兜裏的手都沒拿出來,他和聲和氣道:“同學,你是不是搞錯……”

“哥,帶你去玩兒。”

“我還要上班……”

“上什麽班,我跟我爸說聲就行。”

“你爸?”

“校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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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館的更衣室裏,晏為熾躺在椅子上聽歌,忽然出聲:“涼昭,平時我衣服開線是怎麽處理的?”

“你什麽時候在意過這個。”站在儲物櫃前的姜涼昭詫異地看他一眼。

“衣服有問題?”姜涼昭走過去看看,“這不挺好的。”

晏為熾翹著腿懶聲:“問問而已。”

他閉著眼,神情犯倦:“我睡會,出去把門關上。”

姜涼昭聳聳肩回到儲物櫃前,他一只手在自己的個人物品裏翻動,一只手接打進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