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2/3頁)

寶嘉沉吟著道:“那阿姊考慮下吧。”

話剛說完,忽聽一聲奶呼呼的“喵嗚——”,姜稚衣一轉頭,看見黃茸茸胖墩墩一團朝她淚汪汪地撲了過來。

“虎虎!”姜稚衣笑著張臂接住半年未見的狸奴,剛一提勁抱起它,手臂卻是一酸軟,哎喲一聲轉頭將貓遞給婢女,甩了甩手。

寶嘉一驚:“不是沒受傷嗎?手怎的了?”

姜稚衣甩手的動作一頓,僵硬轉過眼來:“沒怎的。”

“哪裏沒怎的?”寶嘉拎起她胳膊,“我看你這是筋骨傷,沈元策怎麽回事,沒讓李答風給你看看?”

姜稚衣目光閃爍:“不、不至於,可傷不到筋骨,他今早給我看過了……”

寶嘉一愣:“今早看過,昨夜剛傷的?”

“嗯……”姜稚衣底氣不足地拖長了聲,“也不是傷,就是累著了,歇兩天就好……”

寶嘉眼看她堆了滿臉的心虛,狐疑道:“臨別之夜累著的,莫不是阿姊給你的畫冊,你昨夜才學入門?”

“……”

寶嘉搖頭嘆了嘆氣,惋惜道:“真是暴殄天物了。”

接連幾日,姜稚衣足未出戶,白日待在正院侍疾,一步不離地照顧舅父,夜裏回瑤光閣歇息。

李答風新開的藥用下去,等過了幾日,便慢慢減少了安神湯藥的用量,一直減到月底,徹底停了這一副藥。

這日一早,姜稚衣剛在瑤光閣寢間睜眼,忽聽婢女來報,說侯爺清醒了,匆匆穿戴梳洗好趕了過去。

一進臥房,看見永恩侯好端端坐在榻上,姜稚衣淚盈盈撲上去抱住了人:“舅父——您可算是醒了!”

永恩侯病倒之前便知她啟程來了長安,方才醒轉也聽人說了她近來起早貪黑躬身照料他,擡手輕拍了拍她的背脊,虛弱地提起氣來,緩聲道:“……你說你這孩子不好好待在河西,非要回來看舅父,所幸平安無事,舅父這魂兒都要給你嚇丟了!”

“衣衣這魂兒才是要給舅父嚇丟了!”姜稚衣從他懷裏爬起來,“舅父出了這麽大的岔子也不與我說,若非小滿是個實誠的,我怕都見不著舅父了!”

永恩侯搖著頭嘀咕:“早知道那丫頭這麽實誠,舅父就不該指派她。”

“這半途的意外誰也料不準,不提這事,我提早回來看您,您不高興嗎?”姜稚衣蹙起眉頭。

“舅父只盼著你和我外甥女婿好好過日子,這回聽說他三天四夜帶兵馳援杏陽,這兵貴神速的,可是轟動了全京,你可還同人家鬧別扭?”

“本來沒有這事也不與他鬧別扭了……”

永恩侯放心地長出一口氣:“那便好,省得舅父還得觍著老臉去跟裴相套近乎。”

姜稚衣撇撇嘴:“舅父就這麽怕我嫁不出去呀?”

永恩侯一噎:“舅父當然知道想娶我家衣衣的兒郎排著隊能繞長安城一圈,可就怕你自己不早早選好親事,回頭誰硬塞你不喜歡的親事。”

“舅父這話說的,我若不想嫁,誰敢硬塞我親事?”

永恩侯想了想,嘆出一口氣:“衣衣,有件事,舅父不曾在你們臨去河西前說,是怕沈家知道舅父答應這門親事的目的不純,回頭對咱們家有什麽看法,為此輕忽待你,眼下看沈家小子豁了性命為你,舅父便不擔心了……”

姜稚衣愣了愣:“什麽事?什麽目的不純?”

永恩侯伸手向榻邊幾案。姜稚衣將茶水遞給他。

永恩侯啜飲了兩口,擱下茶盞道:“你可記得,舅父起初是極力反對你們這門親事的?”

姜稚衣當然記得,舅父當初忽然轉變態度,是因那日拿著她和元策的生辰八字去了趟道觀。

她五月離開姑臧前夜還和元策聊起過這事。那天得知舅父生病,剛好元策派來長安查話本源頭的親信也傳回消息,說太清觀的張道長開春便雲遊去了,找不著人。

張道長本就是當年預言雙生子禍國一說的見微天師的親傳弟子,離京的時機又如此巧合,那時候他們便確信此人一定是這件事的參與者。

再聯想舅父當初去了趟太清觀之後便答應了親事,猜測舅父肯定也聽信了張道長的慫恿。

姜稚衣問道:“舅父會改變主意,想來是聽張道長說了什麽神神叨叨的話吧,那張道長可是說我若不嫁給阿策哥哥便會倒大黴?”

“若光是神神叨叨,舅父還不至於聽信,那日張道長與我說,你命裏原定的姻緣是要去西邏和親。”

姜稚衣驚得瞪大了眼:“……什麽?”

“張道長與我說時,西邏沒有半點風聲,可等我從道觀出來便聽說了西邏王後病危的消息,舅父一想,這前任和親公主病亡,可不得尋下一任?趕忙聽著張道長的話,將你這親事定了下來。”

姜稚衣匪夷所思地想著,搖了搖頭:“舅父,您怕是被那道長騙了,和親這事怎麽可能落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