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4頁)

只是營中軍醫不便上手貼身驗傷,光憑把脈又沒有李答風這般能耐,不曾發現。

姜稚衣如今身邊的婢女又剛好是今年新來的,對她三年前的舊事一無所知,這便將她所說的一切誤以為真。

所有人都陪姜稚衣入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故事,包括他。

元策緩緩掀起眼皮,慢聲道:“所以——她和兄長根本不是什麽相好,她只是摔壞了腦袋?”

“是啊少將軍!這事鬧的,真是害人……”

“不淺”兩個字還沒出口,穆新鴻一擡頭,忽見元策的嘴角一點點彎了起來。

“……?”

穆新鴻著急提醒:“少將軍可是還未想到此事的要害,郡主這血瘀或遲或早總有一日會消,等她醒過神來會如何看待您這段時日的所作所為?她很可能就猜到您不是大公子了!”

“她只是摔壞了腦袋,”元策坐回座椅,靠著椅背點了點頭,好像並沒有看見穆新鴻的滿頭大汗,輕輕摩挲了下扶手,彎唇一笑,“她只是摔壞了腦袋——”

穆新鴻遲疑著扭頭看向青松:“……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嗎?你聽懂了嗎?”

青松緊張得兩股戰戰:“聽懂了,以郡主和皇家的關系,肯定不會站在公子這邊,到時候將公子一告發,咱們就全完了……”

對啊,可不就是這個理嗎?穆新鴻恨恨一拍大腿,又看回元策。

卻見元策依然笑而未語,那張臉陰霾全掃,前所未有的如沐春風,春風得意,得意忘形。

“…………”

穆新鴻和青松緩緩對視了一眼——

少將軍公子的腦袋恐怕也壞了。

黃昏時分,西廂房內。元策坐在榻沿,垂眼看著床榻上安睡的人。

安神香已經熄了一晌,過不了多久,人就該醒了。

李答風的判斷應當不會有錯了,眼下只剩最後一道疑問不解——

既然她這錯誤的認知是記憶的顛三倒四,那麽那些記憶是從哪裏來的?

元策眯了眯眼,盤算著該如何弄清楚這件事。

歇了一天的覺,榻上人已養回了白裏透紅的臉色,烏黑的長睫靜靜覆蓋在眼下,只是眉頭依然微蹙,嘴角也耷拉著,好像還在生他的氣。

元策伸出手去,拿拇指指腹強行撫平了那道眉心。

眉下那雙眼睛輕顫著睜了開來。

四目相對,元策落在人眉心的手一頓,對上姜稚衣尚未緩轉的懵懂眼神,見她迷茫得仿佛不知身在何方,心生起警惕。

李答風說她的血瘀之症已比之前有所緩解,這就難怪她最近會因記不清從前的事而自我懷疑,該不會今日這一情緒波動氣血上湧,便恢復如初了吧?

元策試探著盯著她道:“醒了?”

下一瞬,一只白生生的手掌慢慢擡高,利落一揮,啪一下拍開了他落在她臉頰邊的手。

元策猶疑地看了眼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手,回過眼,再看姜稚衣一雙眼怒意正盛,像在看什麽十惡不赦的負心漢,別開頭輕笑出聲。

姜稚衣愣愣眨了眨眼:“……你還笑?我都被你氣暈了,你還有臉笑?!”

元策背過身,像許久沒有如此快意過,笑得雙肩打顫。

姜稚衣又愣又疑,氣不打一處來,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沈元策,你別太過分了!”

元策收起笑,回過眼去:“怎麽連名帶姓叫了?”

“因為我在生氣啊——!”

“叫聲別的。”

“?”

元策擡擡下巴:“四個字的。”

姜稚衣一愣之下反應過來四個字是什麽,氣笑了:“我都被你氣暈了,我有嘴叫,你有臉聽嗎!”

“你是被我氣暈的?”元策一挑眉梢。

“不是嗎?”

“你再好好想想。”

“……”

姜稚衣沉默不語著,不自覺抿起唇輕舔了一下,臉頰可疑地紅起來,拉高被衾往床角縮去:“你——你解釋不出來,你就用嘴給我下迷藥!”

元策別開頭又是一聲笑。

“你到底在笑什麽……?你再不解釋,我現在就走了!”姜稚衣生氣地掀開被衾就要下榻。

元策一把攔下了人:“不是我不解釋,是我確實解釋不出來。今日那裴家姑娘突然上門,說你給我的玉佩是她的,還給我看了她的另一半玉佩,我還想問你這是怎麽回事?”

“又來倒打一耙了是吧?”姜稚衣拿手指著他,“我告訴你,這回門兒都沒有,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是我的錯,那玉佩我三年就給了你,我怎麽知道為何會突然多出另一半?”

“那我這三年遠在河西,我又怎麽知道?”

兩人無聲對峙僵持著,叩門聲突然響起:“公子,裴府來了位嬤嬤,說是裴姑娘的乳母,想與您和郡主說幾句話,可要請進?”

姜稚衣一愣。

元策眼底也閃過一絲意外之色,琢磨了下裴雪青今日在水榭的那番話,默了默,道了聲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