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3頁)

“吵什麽——”姜稚衣有氣沒力地問了一句。

谷雨和小滿驚地一住嘴,回過頭去。

“郡主醒了,”小滿目光輕閃著迎上前來,“腳還疼嗎?”

“能不疼嗎……”姜稚衣稍稍動了下睡麻的腳,“你倆剛爭什麽呢?”

小滿看了眼邊上的谷雨,谷雨往更邊上看了眼,瞥見溫在小火爐上的湯藥:“哦,就是剛好到了該喝湯藥的時辰,奴婢們在爭要不要叫醒您。”

“那你倆就沒想過這一爭,叫不叫我都醒了?”姜稚衣覷覷兩人。

兩人摸摸鼻子,上前來伺候她漱口喝湯藥。

姜稚衣被扶坐起來,思緒從渾夢裏抽離,想起睡前牽腸掛肚的事,立馬問:“狩獵場那邊有什麽消息沒?”

“沒有。”谷雨和小滿異口同聲。

姜稚衣看了看答得斬釘截鐵的兩人,皺了皺眉,望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現在什麽時辰了?”

“酉時。”

“戌時。”

姜稚衣:“?”

兩人神色一緊,對視一眼。

姜稚衣:“剛還挺默契呢,這下怎的了?”

小滿:“……不是說好了,往前說一個時辰嗎?”

谷雨:“那是上個時辰商量的了,現在自然變成往前說兩個時辰了呀!”

姜稚衣:“你倆當我是聾呢,還是傻呢?”

“郡主恕罪,奴婢們不是有意瞞您……”

“到底什麽時辰了?”

“已是亥時了,郡主。”

“還瞞我什麽了?”姜稚衣板著臉兇起來。

谷雨緊張地吞咽了下:“奴婢們得到消息,說是下午狩獵賽上一群世家公子你追我趕互不相讓,為著搶獵物發生了意外,鐘小伯爺的箭不小心射到了卓小侯爺的馬,那馬受了驚瘋跑,卓小侯爺在馬上被甩下半個身子,頭撞上路邊石頭,當場便不省人事了,一大群醫官全都趕了過去,到了晚上,人是救醒了,卓小侯爺卻好像成了、成了傻子,一個人也不認得了,也聽不懂話,只一個勁兒咿咿呀呀地哭鬧,形容很是可怕……”

姜稚衣毛骨悚然地打了個寒噤。

卓小侯爺,說的應當是宣德侯之子卓寬。宣德侯年輕時膝下一直無所出,傳聞有什麽隱疾,後來醫好了,到了老年才終於得這一子。老來得子,又是唯一血脈,可以說是愛之如命。

鐘伯勇這一箭,卓寬變成了這副模樣,若醫治不好,宣德侯恐怕是要和鐘伯勇,不,是要和鐘家沒完了。

鐘伯勇,卓寬,難道是——

姜稚衣還沒來得及細捋,又想到不對:“不是,那這也是鐘家和卓家的事,你倆為何要瞞我?”

兩人腦袋低垂下去,戰戰兢兢道:“是、是因為還聽說,卓小侯爺掛在那馬上,本是要連人帶馬沖下懸崖,連性命都不保了,多虧沈少將軍及時趕到拉住了馬,但沈少將軍為了牽制那馬,在地上被拖行了好長一路……當時的傷勢瞧著比卓小侯爺還可怕,渾身都是血……”

姜稚衣臉色一白,一口氣堵在胸口緩不上來,像今早腳踝劇痛那一瞬一樣,眼前點點星子蔓延開來。

“郡主!”谷雨和小滿慌忙撲上前去。

與此同時,後窗一開一闔,一道熟悉的黑影一躍而入——

“慢點暈。”

姜稚衣人都快倒榻上了,被谷雨和小滿一左一右扶住,擡眼看見來人,從暈厥的邊緣強行清醒過來,胸間堵住的口子一通,長長深吸進一口氣。

谷雨和小滿齊齊一驚,驚愕地瞪大了眼,眼看著理應養傷在床的人突然從天而降,沒事人似的信步朝裏走來。

“講消息就講消息,不必講得如此生動,不知道你們家郡主多能暈?”元策涼涼瞟了眼兩名婢女,“下去吧。”

兩人躊躇著看向姜稚衣:“可是郡主還好嗎?”

姜稚衣愣愣打量著眼前並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人,壓了壓驚,對兩人擡了下手:“我可以了。”

兩人一步三回頭地退了下去。

元策在她床榻邊腳踏坐下,稍稍活動了下胳膊。

姜稚衣忙低頭去看他,一連疊地問:“傷著哪裏了?不是說流了好多血,受了傷怎麽還過來?”

“怎麽還過來?”元策回頭覷她一眼,“晚來一步你都暈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

“那你傷著什麽地方了?我看看。”姜稚衣試圖去扒拉他後領襟。

“不在這兒。”元策避開身子嘆了口氣,知道來了自然逃不過這一環,起身幹脆拉起了右手袖口。

手肘上下一片都纏了細布,包紮過後看不見具體傷勢,但想想他上次碰上小傷根本都懶得處理,現在裹得如此嚴實,隔著細布都聞得著血腥氣,肯定是天大的傷了。

姜稚衣紅著眼拉過他的手上看下看,想碰又不敢去碰,含著哭腔碎碎念:“你能不能有點分寸……手肘這麽要緊的地方,還是右手,若有個什麽好歹,還怎麽拿得了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