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季之霖摸出車鑰匙匆匆離開教學樓。

周助理帶著保鏢將一層樓都封了,但季之霖到底是季郁呈的弟弟,他並未攔著季之霖進去。

季之霖走向病房的時候氣勢洶洶,盯著管家的臉色發青,像是恨不得當場撒氣。

可一走到病房門口,他好不容易鼓起來的氣勢忽然就矮了下去。

他盯著那道門,心中倏然打起了退堂鼓。

季郁呈在裏面?不會是醒過來的狀態吧?

他推開門,不會被揍吧?

這是一種來自食物鏈頂端的壓制,打小他上躥下跳幹了什麽事,比他大三歲的少年只不帶溫度地晲他一眼,他便嚇得不行。

即使沒有任何情感的冷漠少年並不打算收拾他,可無論是樣貌還是能力,少年都淩駕於他之上,他無論做什麽、無論怎樣追趕,都只能望塵莫及,在心理上已經感到了極大的挫敗和壓迫。

這種畏懼已經刻在了他骨子裏,即便現在季郁呈只是個病人,可一想到他有可能醒過來,季之霖內心的陰影就卷土重來,放在門把上的手都開始顫了起來……

……

在季之霖站在病房門外心緒劇烈波動的時候。

病房內。

寧綏昨晚一宿沒睡,身體再好的人也熬不住,此時他疲倦得不行,趴在季郁呈床邊睡了過去。

季郁呈過了性命垂危的那個階段,感覺身體的控制程度甚至比搶救前還要恢復了些,雖然精神狀態和體力都仍然非常虛弱,可他並不想就這麽睡去……

昨晚,他還以為他要死了。

人快要死的時候就會開始走馬燈般地回顧自己的一生,季大少爺也不例外,那場事故之前的二十三年,他無疑對得起任何人。季老爺子對他期望值很高,他便也逼著自己做台心無旁駑的冰冷機器,父母和蠢弟弟對他沒什麽感情,看他眼神像看怪物,他便也以同樣的態度冰冷對待他們。

但變成植物人的這兩年零三個月,他卻從小妻子身上收獲太多愛意和溫暖,小妻子一點也不嫌棄地照顧他、每日給他讀童話書、在他耳邊說那些熾熱的話……倘若就這麽撒手人寰一走了之的話,實在太對不起寧綏。

他連命都快沒了,只剩下錢,於是也只能給寧綏留下他全部的錢。

但沒想到,大約老天還是眷顧他,讓他撐了過去。

既然撐了過去,就遲早能醒來,他將和寧綏擁有很遠的未來。

季郁呈躺在黑暗中,靜靜聽著窗外風雪交加,心中格外的安寧。

他身體狀況還不太好,009不敢在他腦海裏隨便用能力投影,他便只能用身體感受著寧綏壓在他手邊的腦袋。

有些重,有些熱。

圓潤的腦袋,真可愛,像小狗一樣粘人,好想撫摸一下。

電量已經恢復了百分之六十,雖然沒什麽力氣,但季郁呈的身體還是松弛很多。

他試探著動了動手指。

嗯,十根手指和胳膊都能動。

不太靈活,有些僵硬,但到底是能動了。

很想摸一摸小妻子的臉。

他擔心那上面有淚痕。

季大少爺費力地擡起沒被寧綏壓住的那只手,閉著眼睛朝床邊趴著的腦袋伸出手去。

花了很大的力氣,他的手才抵達那裏。

他的手指先碰觸到了寧綏柔軟的黑發,有些濕冷,帶著些許外面大雪的冷香。

季郁呈還是頭一回能夠這樣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主動伸手摸到小妻子,而且是睡著了的乖巧任他撫弄的小妻子……他情不自禁用手指往附近繼續探摸。

接著,他的手指碰到了小妻子的耳朵,小妻子睡得很熟,根本無從察覺,連被他蠻橫地搓揉了下耳垂,來回撥弄,也沒什麽反應,柔軟彈潤的嫩肉在季大少爺滾燙的掌心中跳了一下。

睡覺時好乖啊……

季大少爺耳根不禁微微發紅,心中有些難以自持,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這樣做好像有點不像個正常人。

像個陰暗的、占有欲過重的偏執狂。

但小妻子平時就是這麽對他做的,他又不會情人之間的相處模式,跟著學習一下也沒什麽不可以吧。

若不是此刻眼睛睜不開,頭無法擡起來,季大少爺只想掰過小妻子的頭,在他口腔肆無忌憚地翻攪一番,試一試意亂情迷的味道。

不過僅僅是用手撫摸一下小妻子的臉頰和嘴唇,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來日方長,不急於這一時。

……

季之霖在病房外足足躊躇了三分鐘。

最後他深吸了口氣,將門把手緩緩往下壓。

管家說現在季郁呈還在昏迷,自己進去,只有寧綏在,應該沒事的。

而且自己是作為弟弟來探望的,即便季郁呈醒了,他還能把自己趕出去不成?

更何況他為什麽要趕自己?

他又不喜歡寧綏,繼續留寧綏在身邊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