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頁)

不過……克裏斯汀和他的關系,或許真的沒有沫爾以為的那麽好。

他覺得,克裏斯汀對誰的態度都是一樣的,只不過他不是對方的……信徒,所以在面對他時沒有那種濃郁敬意帶來的距離感,才會在其他人的眼裏,和克裏斯汀的關系不錯。

夏佐還是上了樓。

……?為什麽這裏沒有門?

所以克裏斯汀平時都是怎麽進去的?

夏佐大受震撼。

下一刻,面前的雪白墻壁就自動分開,分出了一扇門的形狀,露出後面仿佛早已預料到他的到來的黑發先知。

“好神奇!”夏佐好奇地看著這一幕:“是什麽機關嗎?”

他暫時還沒往天賦那方面想。

不,是「靜物操縱」。

不過這句話西澤爾顯然不會在夏佐面前說,他並沒有回答褐發少年的問題,只是轉過了身:「請進。」

夏佐乖巧地跟了進去。

——黑發先知居住的房間並不大,有三扇不同方向的落地窗,是教堂裏常見的形狀。夏佐幾乎能想象到,黑發先知披著白金祭衣禮服,站在這裏平靜地往下看去的景象。

沒有床鋪,卻有木制的精美書架,沿著墻壁伸展開,上面放置了許多或新或舊的書籍,大多數看起來都有些破損,卻被人毫不嫌棄地妥帖收好了。

「荒區也是有書的。」大概是夏佐的視線停留的時間太長,黑發先知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總有一些愛書的人,無論在哪裏都手不釋卷。不是麽?」

雖然他們已經盡力保護,可連當自顧不暇時,這些書當然也無法保存得多妥帖。

黑發先知收走書籍後,便將它們仔細養護,然後收到了自己書架上。

夏佐不知為何沉默了一瞬,然後露出不是很輕松的笑容,輕聲說道:“似乎我認識的人,都很喜歡看書。”

黑發先知似乎偏頭看了他一眼:「這是個好習慣。」

夏佐轉移了話題:“克裏斯汀……你不睡覺的嗎?”

“這裏似乎並沒有床鋪。”

黑發先知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來到窗前。

他就像夏佐想象中那樣,朝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去,縱使雙目被遮擋起來,也能讓人通過他周身的氣質,感受出他那雙眼眸中,該是如何溫柔又悲憫的情緒。

「我能聽到他們的呼喚和祈禱,弗萊曼。」

他將手放在玻璃上,直達夏佐大腦的聲音溫和而空靈:

「我無法入睡。」

“……”無法入睡嗎。

夏佐抿了抿唇,一時無言。

是啊,如果是他處在克裏斯汀的位置,日日夜夜聽著人們的苦難,無論睜眼閉眼耳邊都是淒厲而絕望的哀嚎……

他怎麽能夠伴著這些苦痛,安心入眠呢?

目不能視,口不能言,只能通過其他方法代替視覺和語言,或許就是神明給予他的限制和懲罰,是他窺探天機代人受過的代價。可他不能堵上自己的耳朵,無法棄這些正在人間煉獄的普通人於不顧。

這樣的人,真的不能稱之為神嗎?

夏佐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麽那些人能夠信仰他信仰得如此癡狂。

神降人世,本該純白無暇,卻甘願萬罪加身。

“……荒區的普通人是過得最痛苦的,”夏佐意識到了什麽,“這就是你最先來到荒區的原因。”

“你到底是什麽人?克裏斯汀。”褐發少年不解地看著他,目露茫然:“這樣的能力……但凡落在一個不懷好意的人手裏,結果會完全不同。”

那個人會更加強大,但卻不會真正為普通人考慮分毫。

克裏斯汀身上的光輝不在於他的能力,而在於,他「是個好人」。

黑發先知偏了下頭,似乎露出一個笑容。

「這是秘密,弗萊曼。從何而來,又該往何處去,有時候並沒有那麽重要。」

夏佐贊同地點點頭,吐出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嗯,你說得對。”

何必暮氣沉沉、顧慮重重呢?

他本就是少年人,他有享受旅途的機會,只要大致的方向不出錯,何必在意和糾結那麽多呢?

當初西澤出現的時候,他不是也沒有對他的身世追問到底嗎。

“那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嗎?”褐發少年整個人都精神了些許,準備告辭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來找克裏斯汀的目的:“聆聽雖然是被動的,但我們都希望你能夠好好休息。”

「我當然不會有事。」黑發先知笑道:「不過,沫爾應該已經在準備如何反擊回去了吧。這孩子在身體的缺陷被補足後,展現出的性格足夠鮮明。」

他轉過身,從書架中取出幾份圖紙:「請將這些交給沫爾。」

夏佐爽快地答應了。

而漫畫意志則沉默了一瞬:「……這圖紙不就是你給伊斯維特瘋人監獄裏的班的那份嗎?你怎麽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