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是奇怪, 你今天帶我過來的目的根本就不像港口Mafia首領說的那樣，想要讓我代替愛麗絲成為人質。”太宰治低頭看著路，順便踢著腳下的小石子, 因為垂著腦袋，兩邊的碎發擋住了表情, 讓阿皎有些看不清晰。

“你今天真實的目的恰恰和老首領想的相反, 比起愛麗絲，你更加不想讓老首領注意到我，我們才剛認識幾天吧？如果不是確定我不認識你, 我都要以為，你早就認識我了。”

阿皎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不過卻收回了看向太宰治的目光，看著前面的鐵皮房子下躲藏的警惕小孩, 經過的時候隨手從兜裏抓出幾塊糖塞了過去。

那個小孩一看到有東西朝自己砸過來, 立刻警惕地躲了過去，沖著阿皎兇狠地齜牙, 試圖用目光恐嚇阿皎，仿佛失去了母狼, 獨自流浪的小狼一樣。

——他以為阿皎要攻擊他。

阿皎只是看著他。

那個孩子兇狠地警告了阿皎一頓，目光這才落在差點砸到自己的東西上。

花花碌碌的包裝紙一看就能讓人猜到那是什麽東西。

餓了好一會兒的小孩咽了咽口水, 依舊警惕地沒有撿起來，等阿皎轉身控制輪椅離開, 他才試探著將地上的幾塊糖全部撿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

阿皎沒說, 但是他能猜到他走後會發生什麽。

也沒有生氣那個孩子差點辜負他的好意。

讓一個孩子對周圍的環境如此警惕, 如此下意識以為自己受到了攻擊, 這是大人的失職。

那個小孩看上去有五六歲大, 但實際年齡估計要比看上大一些，嚴重一點，說不定都快十歲也有可能。

“嘁，真是虛偽的大人。”

太宰治將這一幕都看在了眼中，目光沉沉地評價道，“而且你看，那個孩子並沒有接受你的好意，反而在敵視你，不覺得很失望嗎？”

“太宰君，你是不是忘了，我愛吃小孩，這有什麽好失望的？養一養，說不定會更加好吃呢？”阿皎不想回答太宰治的試探，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太宰治：“……”

他知道，阿皎這是明顯用他之前的說辭來堵他呢。

見成功堵到了十三歲的太宰治，阿皎心情也好一點，把從十八歲太宰治和二十二歲首領宰那裏被堵到的悶氣都發泄了出去。

十三歲的太宰治還是太嫩了點，不過……

還需要後續再看看。

“而且，讓一個孩子這麽沒有安全感，讓鐳缽街這麽多孩子都只能自己掙紮求生，這原本就是政府的過錯，是大人的問題。”

所以，怎麽能怪那個孩子沒有接受他的好意？

換句話說，那個孩子怎麽可能直接接受？

誰又能知道，扔過去的不是垃圾，不是刀子，不是石頭，不是裹著糖衣的毒藥？在鐳缽街還有什麽不可能發生的？

阿皎只是有感而發而已。

“這個世界本來就這麽糟糕不是嗎？人活著原本就沒有意義，我要是那個孩子，還不如趁早死了呢。”太宰治冷哼一聲，滿含惡意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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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個世界這麽糟糕，所以才要努力一下，讓它變得不是那麽糟糕啊。讓一個糟糕的世界變好，也是一種成就感不是嗎？而且你怎麽知道，明天不會遇到更好的，得到想要的東西呢？膽小鬼才會害怕明天的到來。”

“你怎麽知道，不會變得更壞呢？所謂更好的，所謂想要的東西，總有一天也還是要失去的，那這得到還有意義嗎？”

“當然是有意義的。”

阿皎說完這句話，就不再說話了。

十三歲的太宰治正站在人生的岔路口，阿皎覺得，自己大概沒有那個本事將人拉回來的，還是要等鴿子。

他對鴿子非常有信心。

也許相對太宰治和坂口安吾來說，織田作之助的智商沒有那麽高，但他確實也是個敏銳的人，並且很強。

能贏太宰治那麽多次，並且絲毫不怕的人，他的內心本身就是強大的。

太宰治也沉默了。

兩人穿過了垃圾堆，穿過了破舊的房屋，穿過了隱藏著黑暗的街道，快要到小診所的時候，太宰治終於再次開口。

“森先生還沒有回答我。”

阿皎知道太宰治在詢問什麽。

在詢問他剛才的試探，只不過剛才被那個孩子給打岔避開了而已。

“我們確實剛認識，但我可沒有騙老首領，你想多了。愛麗絲那麽可愛的小姑娘，我當然不想將她帶入港口Mafia那樣的地方，有什麽問題嗎？”

說謊。

太宰治確定，自己的猜測絕對沒有出錯。

阿皎就是在欺騙老首領，為的是將他給隱藏起來。

只不過即使清楚阿皎此時在說謊，太宰治也還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他沒有那麽多好奇心。

好奇心會害死貓，他不想當那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