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孟婉獻策

其時已到盛夏，酷熱難當，宮裏早已經鑿了冰，供皇帝降暑之用。

偏殿裏一人高的一塊冰，給炎熱的盛夏帶來絲絲涼意。

孟婉在宣景熾上課，好學生今日時不時看向門口，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隔一會兒，暖香回來了，身後跟著小蓉，宣景熾一見她，便問：“怎麽樣？皇後怎麽說？好不好喝？”

原來她今天心血來潮，把茶葉磨成粉，把碎冰敲成冰沙，再挑幾個葡萄剝去皮，去了籽兒，加了一些糖。

自己動手做了一杯多肉葡萄。

自己先嘗了嘗，覺得味道還不錯，又給暖香，凝香，孟婉各做了一杯，她們都說好喝，才叫暖香端了三杯，送去鳳儀宮，賞給皇後和她的貼身侍女小芙小蓉。

小蓉陪著暖香一起回來，笑道：“皇後說陛下做的這杯果子飲，味道極好，但是冰寒之物不宜多食，請陛下不要貪嘴。”

宣景熾眼睛笑得彎彎，“朕知道啦。”

皇後還是關心我的，不是嗎？

她支起一只手，眼前浮現蕭月璃美麗清澈的眉眼，不禁嘴角向上揚起。

皇後現在在幹什麽呢？

會不會像我想她一樣，在想我？

還是，在看書呢？

看的又是什麽書呢？

“陛下，陛下……”孟婉走過去，敲了敲桌案，雖明知其故，卻仍是提醒道，“陛下，讀書要專心。”

宣景熾一下子紅了臉，硬著頭皮，不承認自己走神開小差，道：“朕很專心。”

孟婉與她相處久了，知道她的性情，打趣道：“臣知道，陛下是對皇後很專心，就是不知道這份專心的心思能否放到讀書上來？”

宣景熾哈哈笑起來：“婉兒，朕還以為你是個迂腐的小夫子呢，原來你也會開玩笑。”

她笑道，“專心是肯定要專心的，不過也要分個先後。在朕這裏，自然是皇後第一，學業第二。”

孟婉不以為然，道：“臣以為，學業與皇後同樣重要。”

“婉兒，等你以後有了心上人再來排序，知道嗎？”

孟婉臉上一紅，“陛下，莫要取笑臣了，臣，不會有心上人的。”

宣景熾哈哈一笑：“婉兒，flag不要立得太早。”

孟婉皺眉：“什麽是福來閣？”

宣景熾：“……”

“娘娘，皇上做的果子茶真好喝，”小芙笑嘻嘻道，“皇上是怎麽想出來的呀？她那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呀？”

“從前，總聽人說皇上不學無術，狗屁不通，除了會罵人就是會打人，沒想到皇上懂得真多。”

蕭月璃冷著臉道：“你敢在背後這麽說皇上，不怕皇上誅你九族嗎？”

小芙嚇得吐了吐舌頭，“奴婢不敢亂說。奴婢也就只在娘娘跟前才說兩句。”

蕭月璃冷聲道：“在我面前，這話也不能再講了，明白了嗎？”

“奴婢知道了。”小小芙嚇得白了臉。

她有種錯覺，從前覺得娘娘性子好，現在和皇上比起來，娘娘的脾氣好像還沒有皇上的好。

小芙伺候著蕭月璃就寢，正好小蓉回來。

蕭月璃道：“皇上在幹什麽，她怎麽說的？”

小蓉道：“皇上在偏殿裏和孟大人讀書，說‘知道啦。’奴婢走的時候，聽見皇上和孟大人在裏面有說有笑。”

蕭月璃揮手道：“你們下去吧。”

“諾！”小芙小蓉齊齊，走了出去，關好了殿門。

蕭月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遲遲難以入眠。

那句皇上和孟大人有說有笑，就像一道揮之不去的魔音一樣，反復在耳邊響起。

蕭月璃看著頭頂的金絲帳幔，心道，宣景熾，枉我以為你在用心讀書，結果你在和人說說笑笑。

翻了身，又想著，她是皇帝，她想和誰說話，和誰笑，就可以跟誰說話，跟誰笑。

何況，孟婉本就是她的侍讀。她們在一起說說笑笑也沒什麽。

這般想著，蕭月璃又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想，強迫自己好好睡覺。

屋子裏靜悄悄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蕭月璃又睜開眼睛，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已經到了亥初。

這麽晚了，孟婉應該回去了吧？

還是，她們還在一起？

蕭月璃忽然覺得心煩氣躁，叫道：“小蓉，我要喝茶，冷茶。”

孟婉道：“陛下，臣有一策，或可為陛下分憂。”

宣景熾道：“什麽辦法？”

孟婉道：“陛下可以接著修繕明華典之名，招納飽學之士，從中挑出有才有德的忠心之士，為陛下所用。”

修書？宣景熾眼睛一亮，心思一動，對啊，我可以換個名目，吸納天下人才。

“朕怎麽沒想到？婉兒，你真是太聰明了！”

她激動地拍手道：“那幫臣子，聽到朕要修書，絕沒有理由反對朕，朕明天就上朝。”

“婉兒，這件事就交給你辦，起草修訂明華典的詔令就全看你了。明天你跟朕一起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