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十四只工藤

糟糕, 太糟糕了,工藤新一宣布遇上了這輩子最大的危機,要是一個處理不當, 說不定自己這麽多年留下來的可靠形象會直接碎一地。

當務之急最重要的事是要搞清楚貝爾摩德拿的到底是什麽劇本, 才好方便他配合對方演戲安撫情緒,起碼得撐到陣哥趕過來再想辦法讓莎朗恢復, 否則就現在這個小身板, 工藤新一實在不想給未來的莎朗留下自己的黑歷史啊!

他的大腦飛快轉動起來, 剛要清清嗓子開口裝可愛,就發現自己突然騰了空。

貝爾摩德居然把他舉起來了……??

小男孩頓時嚇得瞪圓了那雙狗狗眼,看著他這幅模樣, 貝爾摩德的唇角都情不自禁軟化了些許, 但很快又緊繃起來, 復雜的記憶讓她連擺出平時偽裝的漫不經心都做不到。

她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突然出現的小孩, 敏銳發覺了他身上不協調的地方, 或者說根本不用仔細看, 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來。

頭發亂蓬蓬還帶著水汽, 臉色比正常情況更蒼白, 衣服很明顯是隨便套上去的, 下擺還被一根伸縮帶束在了腰上,額頭上的紗布按得倒還算緊實,剛才踉蹌的動作充分表現出了他此時的虛弱。

都已經這樣了,還想著要跟蹤琴酒,從那個人身上拿到組織的情報嗎?

貝爾摩德閉了閉眼,腦內的記憶碎片清晰地重放著畫面。

“所以呢, 你為什麽要做這些事。”她自己的聲音裏帶著些許怒意, 質問著面前靠坐在天台欄杆上身上十分狼狽的少年, “難道你真的覺得自己不會死嗎?”

貝爾摩德的確很在乎工藤新一的安危,但她和那個人之間並不是能夠當面親口說出在意話語的關系,甚至她很清楚在大偵探眼中的自己應該是無法原諒的罪犯才對。

而面對她這樣的人也能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這樣的工藤新一才是對貝爾摩德——莎朗溫亞德而言的那枚‘銀色子彈’,讓始終活在黑暗裏的她也能觸摸到陽光下開出的花。

這段記憶不出意外就是空白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了……看來她忘掉的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

臉側還有血痕的黑發少年擡頭仰著臉看向她,那張臉上寫滿了執著和堅定。

“人總是會死的,如果是在追求我想要的東西的路上死去,那麽我也死而無憾了。”看上去還在讀高中的少年一字一句說道,“莎朗,我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我的死亡沒有改變任何一件事。”

他頓了頓,旋即露出一個還算燦爛的笑來:“放心吧,起碼在沒有勘破那些圍繞在我身邊的所有謎團之前,我是不會讓自己輕易死掉的!”

說著這句話的工藤新一,此刻也只是一個能任人擺布的孩童而已。

想到這一點,貝爾摩德沉浸在記憶碎片裏的思維一下清醒了過來,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將手上舉著的小孩抱進懷裏。

她的問題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工藤新一永遠不會是為了外物就停下腳步的人,這種堪稱無畏的冒險精神也不知道是怎麽養出來的,真是讓站在後面看著他背影的人無比擔心。

貝爾摩德在心裏做下了決定。

不管怎麽說,她都還是組織成員,本來最多也就是裝作沒有看見對方,但現在她有點改變主意了。

畢竟,沒記起琴酒到底是怎麽對待這孩子的貝爾摩德實在不放心把這個小學生單獨放出去……

莫名其妙被舉起來,又莫名其妙被抱住的工藤新一被迫把下巴搭在貝爾摩德肩膀上,滿臉問號。

他隱約察覺到了貝爾摩德腦補的劇本有多離譜了,可是要他演小學生真的還是饒了他吧,不如說演高中生的自己也夠嗆!

工藤新一那點僅有的演技都是師從有希子,可是肯定騙不過面前這位影後,他哪裏敢班門弄斧——所以到底是為什麽會演起來啊?明明早就說好莎朗同化後就直接攤牌的吧陣哥!

他為曾經覺得這些隊友們十分可靠的自己而悲傷。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轉角處有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和工藤新一對視了一眼。

小孩不可置信地差點喊出聲。

說曹操曹操到,既然一直都在那裏看熱鬧為什麽不來‘救’我啊黑澤陣!!

被用控訴眼神看著的黑澤陣抹掉心裏那點心虛,撇開了視線迅速進入扮演狀態。

他在抓住白鴿狙擊手的時候就搜過身了,至於審訊的事本該留到送俘虜回集團,但直覺驅使他立刻行動,黑澤陣也就很快得知了他們襲擊工藤新一的緣由,的確和工藤新一本人猜想的相差不大,是為了殺人滅口。

他們偷走的銀色子彈也在幾分鐘前被他從兩個白鴿的漏網之魚身上找到了,然而在黑澤陣打開藥盒的時候,發現裏面竟然少了一顆。

“晚了,你們都來晚了,那位警官已經吃了這個藥,現在大概可以去三途川找到他吧!”醫生打扮的白鴿成員嗤笑道,“你們這些偽善的人自己研究出來的禍害,反過來用到你們自己人身上,這種感覺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