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只工藤

一聲槍響後, 不僅是淺見涼介,外界時刻關注著這裏的普通民眾也大吃一驚。

什麽時候——!那裏居然有人嗎?!

淺見涼介再次開啟直播間時,正好是工藤新一醒來後主動打斷他對琴酒問話的那個時候, 又礙於角度問題, 所有人都沒發現鏡頭外的角落裏還站著一個人。

工藤新一主動將淺見涼介的注意力轉移集中在自己身上, 差不多也是想著讓對方盡可能暫時遺忘現場還有個琴酒。

那樣他們才能出其不意嘛,說起來要是琴酒最開始就不出來的話,效果估計會更好……

算了,警官根本不指望能讓琴酒按照他腦內的計劃跟發展行事,倒不如說琴酒剛才沒有直接崩了淺見涼介, 而是和他很有默契地將目標定為遙控器,他都有點受寵若驚。

“……啊!!”淺見涼介一開始甚至沒反應過來,直到血珠砸在長廊地面上, 他才後知後覺地忍不住跪倒在地上,按著那只汩汩湧著鮮血的手淒聲慘叫。

電影跟動漫裏似乎將中槍刻畫得太輕松了, 但實際生活裏, 槍傷會帶來的疼痛是洶湧到難以想象的,起碼, 淺見涼介這樣沒經過訓練的普通人是簡直快要被疼昏過去。

‘哢噠’。

手銬掉落在地上,工藤新一在目標中彈的第一時間就撲上去抓住了半空中的遙控器, 接著攬住被嚇得愣在原地的毛利蘭, 就地滾了一圈遠離淺見涼介周圍。

哈……也不知道這家夥從哪弄來的手銬,搞錯沒有, 這種老式的對他而言想解開還是很輕松的啊。

工藤新一隨手將拆下來解手銬的袖扣塞回了口袋裏, 垂著眼看向面孔扭曲的淺見涼介。

“其實, 三年前因為案件的信息是秘密封存的, 我只能向你透露穹的死訊。”他輕聲說道, “實際上,你最該仇恨的那個人販子和對穹動手的那個罪犯曾在逮捕行動中逃脫,結果二人發生爭執,齊齊墜崖身亡了。”

“我是不相信命運這種縹緲東西的唯物主義者,但我想,這個消息應該告訴你。”

工藤新一的偵探之路順風順水,很少遇到翻不過的坎,淺見穹是第一個,也是他渴望定格的最後一個。

他不想再看見有人會因為自己的不及時而被害死了,純粹享受破案卻不管不顧地將人比如絕境,那才不是他心目中的偵探該做的事。

所以,他成為了警察。

淺見涼介的哀嚎聲漸息,慘白的臉上神情恍惚。

“你說穹會看見我……她還活著嗎?她還活著對吧?!”他壓抑住痛呼,滿面淚水地追問,原本空洞的眼睛裏似乎升起了光。

該說什麽呢,淺見涼介大概真的像他們猜測的那樣,早就被女兒的死給刺激瘋了,這樣的他會刻意忽略回避一切有關女兒死亡的消息,只自顧自抓住一點話尾來進行自我安慰,也不是什麽不好理解的事。

然而即便工藤新一將生命視為最重要的東西所以連犯人也會保護,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應和淺見涼介的妄想。

淺見涼介渴望女兒活著,宮山雅跟相田真紀的父母又何嘗不是呢?

“學姐她,才沒有死!”

說話的人是被工藤新一護在身後的毛利蘭,她雙手緊緊攥住前者的衣角,通紅的眼眶裏滾落下斷了線的淚珠,連聲音都是哽咽的。

“我很笨,你們說的什麽我都不懂,可我知道,要是連你都放棄原來那個善良溫柔的自己,那、那要是學姐看見了,她肯定會很痛苦的!”黑發少女一字一句堅定地說,“學姐明明就最喜歡原來的‘爸爸’了,所以,請停手吧,淺見叔叔。”

“要是只抱著悲傷的心情去回憶,那在記憶裏看到的東西也一定是痛苦的!”

淺見涼介慢慢瞪大了眼睛。

毛利蘭擡起手擦掉了眼淚:“這是學姐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她不是還在我們的記憶裏活著嗎?那樣溫暖的、鮮活的學姐……怎麽可以用這樣令人難過的方式去破壞她呢?”

太像了。

地上形容枯槁的男人顫抖著嘴唇,想。

這個孩子跟他的穹,真的太像了,那句話也是他曾經教給穹的,為什麽自己居然會忘記這麽重要的事情?

……真是的。

工藤新一在心裏嘆了口氣,最終沒有選擇出聲,而是低頭在毛利蘭脖子上的炸.彈項圈後面摸索,成功如法炮制地解開了這個鉗制物。

“我先送你下去吧。”他低聲對這個遭遇了飛來橫禍的女孩說道,“還有別的地方受傷嗎?”

淺見涼介突然開口。

“來不及了……”他喃喃,“這裏的炸.彈是定時的,我最開始就沒有設置暫停的按鈕。”

他從殺了宮山雅開始,就沒有想過自己最後要活下去了,第二道選擇題,無論工藤警官選擇了哪一邊,他們都會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