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3/7頁)

弱勢的零星白光隨著風卷動著,速度越來越快間,星星點點的光芒化作絲絲縷縷的光線,仿佛約束著黑色卷風的侵襲一般。

某個瞬間,卷風將白光徹底吞噬。

江危樓眼睛下的血液便愈發鮮紅,幾道黑色穿過他的腹部,刺出新的傷口。

下一刻,陣眼處被吞噬的星點白光便又從中浮現,白光化作的線極力控制著黑色卷風的舞動。漸漸的,白線逐漸粗壯,化作更為面積更為寬闊的柱體。

黑色卷風的攻擊性便愈發強,呼呼的風聲仿佛哀鳴又似怒吼。

白色的柱狀光又在頃刻間化作片片鋒利的金光,顫抖許久,金色的光芒越來越盛,將黑色卷風盡數吞吃下去。金色逐漸染黑,卻又慢慢恢復澄澈的金光。

“轟隆——”

金光重現純然純粹的光時,陣眼處陡然炸開,巨石亂飛,在空中停滯片刻便盡數落在地上。

風再次停止,陣眼處恢復平靜。

江危樓喉中嘔出一口黑血。

破了第一處陣眼,還有三處。

“一拜天地!”

鑼鼓鼎沸,滿眼都是紅的大殿內卻安靜至極,除卻司儀的一聲唱喝外便再無動靜。司儀平靜地望著這對新人,他身後的紅色燭光搖曳著,昏暗的紅光下,他神情難測。

隨之遊站得很直,她轉頭看著身旁的新郎。

新郎官仍然是笑的,然後攥著她手的力道卻越來越緊。

司儀說:“請跪拜。”

觀禮的道人們沉著臉看著他們,紅色的光芒下,他們的臉上同樣並無表情,臉色甚至微微發青。

他們等了許久,隨之遊依然沒有跪下。

於是他們便用著喑啞的聲音起哄著,可是這樣的起哄卻並沒有活躍什麽氣氛,聒噪的喜樂中,他們一聲聲重復這什麽,說著什麽,話音平靜到猶如剛剛學會說話一般枯燥得沒有辦法起伏。

新郎仍然笑著,只是看著她,並未說話。

大殿內紅紗輕輕舞動著,隨之遊的視線便愈發模糊,一陣狂風突然不知道從何處飛來,在一瞬間將隨之遊的蓋頭吹起。

“一拜高堂!”

司儀的唱喝聲高亢尖銳。

“叮鈴鈴——”

大殿掛著的鈴鐺輕輕被風吹得叮當作響。

一道黑影陡然闖進大殿內,恍惚中只能聽見撲閃撲閃的聲音,緊接著便更加肆意一般在滿是紅色紗簾的大殿內竄來竄去。

然而大殿內卻沒有道人在意這些一般,仍然麻木著臉起哄,嗩呐和樂器奏鳴的聲音不斷重復著一個片段。

那黑影便更加活潑的亂竄,狂風不斷,大殿內燭光明滅,一片紅光也反復昏暗又再亮起。

“一拜高堂!”

司儀的聲音沙啞起來,卻仍然高亢,震得讓人耳朵生疼。嗩呐聲終於吹到最高處,尖銳聲音生生造出許多顫鳴!

風勢越來越大,隨之遊的紅色蓋頭驟然被吹起,吹起的瞬間那撲騰搗亂的黑影直直從空中墜落。

原來是一只鷹。

鷹身體僵直著不同,尖尖的喙中冒出點點白沫,爪子一動不動,幾片羽毛仍在空中慢悠悠飄落。

紅光閃爍中,隨之遊陡然發現,原來那片片飛舞的紙片,是白色的紙錢!

大殿內燭光翕動著,時暗時明,新郎官神情莫測地看著她,笑得十分詭譎。?

隨之遊轉頭看向那些參加婚宴的道人,卻發現他們盡數穿著白色衣袍,面上層層疊疊皆是僵硬腐爛的褶皺!眾人的五官詭異至極,極其不相稱,仿佛由不同的屍塊兒拼接組合在一般。他們嘴上的弧度非人一般,直直地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嘴唇一張一閉,嘈雜的聲音毫無起伏卻又彼此交疊著訴說什麽。

大殿內的囍字陡然間沁出點點血液,仿佛要融化一般緩緩流淌,囍字隨著血液的流淌逐漸褪色。

裝飾在囍字旁的花朵瓣瓣枯萎,發出難聞的臭氣,中間的囍字終於從鮮艷過頭的紅褪做森冷的白。

新郎官仍在一旁笑吟吟,終於說話了,聲音喑啞枯燥得如同剛剛學會說話一般。

他說:“阿遊,為何不拜堂?”

在場的眾人面上便再也沒了詭異的笑意,齊刷刷換上冷漠的表情。毫神采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紅紗滴著血,難聞的屍臭味愈發濃重。

他們整齊劃一地走上前,幾人率先施法,高強的威壓強行押著隨之遊,仿佛要強迫她下跪一般。

“一拜高堂!”

司儀又面無表情地喊起來。

隨之遊卻已經喚出劍來,左手結印,直直朝著面前的姜照影刺過去。

大殿外,雷電再次“轟隆”一聲響起,照亮紅色的天空。

隨之遊的劍上映襯出電光,將堂內所有的人的臉映出更為鐵青森林的顏色,她劍刃向前,在刺中面前的新郎的瞬間,新郎身影化作一團黑霧。

大朵大朵濃稠的黑霧蒸騰在大殿內,在黑霧中,一道紅色的身影隱約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