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荒野求生》,是中外出名的野外求生大片,講述幾名研究者因直升飛機失事而落入無邊的森林,在無敵大男主貝哥的帶領下耗費40天翻山越嶺,並最終順著河流得到營救的故事。

極致的危險、辛苦的旅途、吊橋的效應……

這不就是絕好的讓易晚被擊潰心理防線、逼問他、在他的心中留下“不許泄露池寄夏的秘密”的潛意識指針的機會?

只有在共演者易晚被這個劇本折磨到心理徹底崩潰時,他才能最好地趁虛而入、使用“劇本入夢”系統來把握易晚的潛意識。

妙,實在是太妙了。

池寄夏覺得自己簡直是個不敗的小天才。

池寄夏翻了翻演職員表,最終決定由自己穿到團隊中萬能的求生之神男一貝哥的身上,而易晚,則被他扔到了文弱男三的位置。

男三是團隊中的考古學家,知識豐富的文職角色。但是跛腳又虛弱,考古學知識也對求生起不了任何作用。池寄夏相信這夢裏的四十天經歷將會給易晚留下豐富的體驗。

他微微一笑,心裏充滿自信。

和惡作劇的快感。

計劃完成,池寄夏起身去刷牙洗臉,卻發現丁別寒正站在宿舍門口。丁別寒死死地盯著裏面,嘴角有一絲冷意。

“這盆蘭草是你從哪弄來的?”

易晚順著丁別寒的目光看過去,有點意外。

“我從路邊撿的。”他說。

說著,易晚用手指摸了摸綠植的葉片。他發現在自己撫摸葉片時,丁別寒看他的眼神由阻攔、震驚、到了某種壓抑而晦暗的深思。

深思中漸漸有了隱約的、被欺騙的怒氣,與更加冰冷的審視。

易晚:?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綠植,綠植上張牙舞爪的白花非常老實。它安安靜靜地沐浴著月光,像是一個詭異卻美麗的微笑。

“易晚。”丁別寒在這時道,“劉哥讓我們一起去參加一個周末的節目。戶外求生真人秀,直播。我們一起去,剛好解決一下熱搜上的誤會問題。而且,姜北也會來。”

他的語氣和方才那種微微煩躁卻真實的聲音不同,變得禮貌、卻像是戴上了一層面具。

“哦,姜北啊。”在聽見這個名字後,易晚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

“關於你和姜北的事,劉哥打算讓你們在節目上解決誤會,而且給你們準備了一個和好的劇本。他在和姜北的經紀人那邊商量了。”丁別寒說。

易晚在這時終於蹙了蹙眉,可他最終道:“謝謝你,我明天會和劉哥談談的。”

“嗯。”丁別寒道。

他再次看了一眼那盆被易晚觸碰著的蘭草,看向易晚時,唇角已經帶上了冰冷的笑意:“希望我們在求生節目中合作愉快。”

易晚點點頭。洗漱完畢的池寄夏向著兩人走來:“小別,別再纏著小易了,都11點了。”

突然叫昵稱。事出反常必有妖。

說著,他攬住易晚的肩膀,別有深意地對他笑了笑:“走吧,咱們今晚早·點·睡·覺。”

房門在丁別寒的眼前關閉,連同那慘白的花朵也被遮掩在了門的背後。丁別寒卻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而是靠在墻上,盯著易晚的房間。

許久之後,他冷笑了一聲。

——如果不是因為剛才看見的那盆詭蘭,他差點就被易晚糊弄過去了。

什麽無知路人?無知路人會豢養詭蘭,甚至撫.摸它……卻又不受到任何傷害麽?

詭蘭,在至陰至邪之地生長的邪物,喜陰暗之處,靠恐懼與野心為生,是激發人的野心、誘發人的貪欲、在之後帶來諸多好處、從而能吸食人類靈魂與血液的怪物。生而為人很難沒有野心。只要有野心,便會被它傷害、受它擺布。

人怎麽可能沒有野心呢?除非他是一條只想朝九晚五、打卡上班、混吃等死的徹底的鹹魚。

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有徹底又敏銳的鹹魚?

而且易晚居然平淡地摸著它,就像是摸著一只聽話的寵物……在無限流副本中日天日地的怪物,居然蔫搭撘地伏在他的手下,像是飽經他的折磨,以至於咬他或誘.惑他的膽量也不敢有。

他被廁所裏的易晚欺騙、玩.弄了。丁別寒因此想。

這點讓他無比確定。冷靜的他忍住惱意,開始思考對策。

——要不要趁著戶外求生節目,想個辦法解決掉他?

他絕不肯受制於人,他命由他不由天。

——可是,真的能做到麽?

這是在這個寂靜而陰森的夜裏,縈繞在丁別寒心間的一個問題。

而另一側,打完電話的安也霖回到客廳,看見走廊中丁別寒注視易晚房間的那種帶著殺氣的、冰冷的眼神。

像是晝伏夜出的、尋找獵物的野獸。

他心中警鈴大作,頓時皺起了眉頭。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