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要什麽都行嗎,寶貝兒

“你記得給我哥穿好衣服啊!”

青舒月交代完就出門去幫蔣徹補手續。塗眠點頭,他去開了洗漱間的水龍頭。

C大什麽都好,就是無論冬夏,熱水都來得慢。

他放著熱水,人過去將蔣徹扶起來,發現他手臂上的二兩肥肉*本拖不動昏睡的大男人,他只好轉戰重點攻略地,拿了蔣徹的褲子,費了大半天勁給人把褲子套上了。

蔣徹本來人是昏沉的,被塗眠鬧了一通,意識有點回來了。塗眠沒察覺,跪坐在蔣徹的床邊,單純地給人穿褲子,手總是無可避免地擦過他的肌膚,蔣徹估計被他的手鬧得不耐煩了,伸手去抓了自己腿間作亂的手,迷迷糊糊帶著濃重的鼻音道:“嗯?”

那雙大眼睛都沒睜開,腦子卻好像能反應了,聲音裏帶著不滿:“別鬧,寶貝兒。我難受。”

“哪裏難受啊?”塗眠以為是蔣徹醒了,他往前挪了挪膝蓋,膝行過去,湊到蔣徹面前,問道。

話音落下,整個寢室只剩下洗漱間嘩啦啦的水聲和寢室門外來來往往的一陣腳步聲,蔣徹剛剛說的話仿佛夢中囈語,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纖長濃密的睫毛也安安靜靜的,是之前見過的撲棱蛾子飛累了,停下來了。

卻還是讓塗眠心癢癢。

一個男的,怎麽會有這麽長的睫毛?塗眠悄悄伸手,手指輕輕地觸摸著蔣徹的眼睫毛,小孩子一樣,純真又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在花叢中沉睡的蛾子。但是小孩子的注意力都很容易被別的東西吸引,本來是為了撲蛾子伸出手,轉眼,又叫花叢下,綠蔭裏的某處吸走了。

那是蔣徹眼下的淚痣。

塗眠的手輕輕地觸碰,像小時候觸摸著照片上的人一樣,摸著摸著,他就俯身,吻了上去,吻在蔣徹眼下,吻在淚痣上。

塗眠生活在單親家庭裏,在母親的寵溺中長大,他的童年什麽都好,什麽都不缺,就缺那個照片上的人的愛與呵護。那個人,眼下也有一顆淚痣,是塗眠沒有遺傳到的。

所以他這麽多年,一直惦念著,著迷著,埋在心底,悄悄地愛著。哪怕他腦子裏已經認同了有沒有這個父親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但,心底裏,總還是想的。

他虔誠的落吻並沒有持續很久,畢竟眼前的人是真實而滾燙的。

而他,還不習慣這份真實和熱烈。

所以他退開了,擰好了冰涼的毛巾,蓋在蔣徹發燙的額頭上。

蔣徹真正感覺自己從頭重腳輕的雲端落下來時,人已經在醫院了。塗眠他們都感受到他高熱不下,怕出事,還是把他送到了醫院。

“噝。”蔣徹睜開眼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拉去打了群架,而他還是挨打的那個,導致現在全身都酸疼,他剛張了嘴,人就跟著咳起來,“咳咳。癢。”

蔣徹指了指自己輸液的手臂。

“醒了?”塗眠被他的咳嗽聲叫醒,小眼睛糊住了,睜開和沒睜開差不多,聽到他說癢,腦子反應倒是挺快的,盲人摸象一般往蔣徹腦袋邊靠了靠,抽手想幫蔣徹把輸液的調節夾動動,讓滴速慢下來,右手卻還是被蔣徹緊抓著,他只好換左手去劃拉,“感覺怎麽樣?”

“感覺……像到了天堂,睜眼就能看到我的寶貝兒呢。”蔣徹抿了抿嘴,努力壓下咳嗽的想法,完全沒注意隔壁床守床的男的偷偷投過來的視線,“嗯。天都黑了。”

被蔣徹這麽一說,塗眠才回頭去看了一眼:“是啊,你都睡一天了。醫生說你晚上再不醒,就要給你家裏人打電話了……哦對了。”

塗眠說起這個,回頭拿了兜裏的手機,遞給蔣徹:“你的手機。那個,我先坦白,事出緊急,醫生說你燒得太厲害了,我就翻了一下你的通訊錄,想聯系一下你家裏人。”

蔣徹偏頭,盯著塗眠看了好一會兒,臉上的病色未祛,又染上了愁雲。他皺著眉頭:“嗯?電話打了嗎?”

“打了。沒人接。應該後面看到會打回來?”

蔣徹一臉意料之中的平靜:“放你那兒吧。我沒睡醒,再睡一會兒。”

說完蔣徹就閉上眼了,一臉抗拒,應該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很怪異,關於蔣徹家人的事,塗眠也沒怎麽聽說過。平時大家聊天多少會說到家裏的事,塗眠的母親每逢過節還要給他打個電話,噓寒問暖,但是蔣徹,好像沒怎麽談起過。

之前寒假,碩士和博士可以為了實驗數據奉獻自己,不回去,但是過年期間,大多數人都不會留校,蔣徹呢,好像只回去過三天,就回來了。要說唯一和他家裏人有點聯系的,就是青舒月。

不過,青舒月,老騙子了!

把蔣徹送到醫院來的路上,塗眠拿蔣徹手機找蔣徹家裏人的時候,就看到蔣徹和青舒月的通訊記錄了,他本來沒多想,順嘴問了一句蔣徹是不是直接給她打電話了。她就直接坦白了,說蔣徹給她說自己好像發燒了,她勸蔣徹去校醫院看看,蔣徹說好累,一會兒會去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