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夢醒(第2/2頁)

看演出反倒成了次要的事,他依然覺得舞台上的余昧很漂亮,很引人注目,卻已經很難全身心地投入進去欣賞演出了——只會覺得心疼,或是一遍遍地在腦海裏預演那個身影從舞台邊緣墜落的場景,再嚇自己一身冷汗。

他也知道這樣多少有些愧對余昧作為音樂工作者的付出,但大概要等到對方退圈,他才能從那種過分心疼的魔怔情緒裏走出來,正常地回頭去看這些舞台了。

所幸余昧也並不在意這個,私下裏並不和他聊演出的事,只會在他面前罕見地放松下來,像尋常Omega一樣貪戀伴侶的擁抱,還有信息素。

有幾次他父母也一起去看演出,余昧一開始有點兒驚訝,後來也就很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幫他們安排了家屬席和酒店,私下吃飯時依然會開那個童養媳的玩笑,好像很喜歡當著他父母的面逗他玩,還會陪他母親聊聊音樂的事。

他聽不太懂,只知道天南地北什麽話題都有,從芭蕾舞到鋼琴再到昆曲,混著一堆專業名詞——聊到這些話題的時候,余昧身上會生出一種獨特的、很吸引人的氣場,平和又遊刃有余,像是徹底褪下那層光鮮亮麗的偶像的殼,只談論他喜歡的東西本身。

反正余昧看起來挺高興的,他母親也挺開心,他父親就跟著開心——一頓飯吃下來,他像是唯一的受害者,還微妙地有點兒吃醋,只能暗自下定決心,等忙完這一陣,一定要惡補一次音樂知識,找些和心上人的共同話題。

也許讓余昧親自教他也不錯。

再後來演出的城市離家越來越近,見面的頻率也從兩周一次變成了一周好幾次,有時候坐高鐵都用不了一個小時,“異地”的感覺才漸漸不那麽鮮明。

——就像今天,演出的地點就在隔壁市,甚至不用坐高鐵,轉幾趟地鐵再打車,很快就能見面。

他卻一點都不覺得輕松,反而比平時更緊張,同一個視頻看了三四遍,依然會忍不住皺眉,只能去找余昧以前的歌聽,試圖靠從前建立起的條件反射,讓自己鎮定下來。

原因倒是很簡單——這是幾個月來,他第一次瞞著余昧、偷偷去看演出。

也不是以觀眾的身份,而是要假扮成工作人員,混進明天的終場演出裏,幫余昧推花車。

他找了個明天要考試的理由,煞有介事地先和余昧說了抱歉,沒法去看終場演出,白天可能也沒法及時回消息——余昧在電話那頭似乎松了口氣,應該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舞台流程他已經復習過無數遍,確認過每一個鏡頭能拍到、監控卻看不分明的位置,向蝶也會幫他混進現場,配合他圓謊,確保整個過程萬無一失,甚至連余昧本人都不會發覺。

但他還是冷靜不下來——每次遇到和余昧相關的事,他的理智就很容易動搖。

理論上知道安全是一碼事,但那畢竟是兩米高的台子,後腦著地還是會很危險,何況余昧的身體底子並不好……

他閉上眼,用力地搖了搖頭,強行中止了這個念頭——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會接住余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