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預兆(第2/2頁)

對他的事倒是記得清清楚楚,高二那年一通電話打了幾分幾秒都如數家珍。

余昧失笑,突然覺得這樣也挺不公平的,至少幾個月前自己對小孩的這份心意還毫不知情,也沒給過什麽像樣的回應,只把余煦對他異常的感情解讀成幼鵝效應,小孩子對兄長的依賴,不敢也懶得去細想。

他垂下眼,反握住余煦牽著他衣袖的手,沒頭沒尾地問:“難熬嗎?”

余煦一怔:“什麽……”

“上學的時候把自己逼得那麽緊,但我好像也沒有誇過你,”余昧撓了撓他手心,輕聲道,“感情上也是,我那個時候都沒發現你喜歡我,就算發現了,第一反應也只能是讓你別喜歡了,早點死心——這麽多年來都是這樣,會覺得難熬嗎?”

余煦搖了搖頭,牽住他的手,擺弄成個十指相扣的姿勢,語氣很認真:“不會,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會有回應,這是我一個人的事。”

余昧看著他的眼睛,被他眼裏那種和從前毫無差別的、近乎虔誠的愛意弄得怔愣,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再說了,就像我之前說的,”余煦就笑了笑,一字一句地看著他說,“哥哥,我從十歲開始,每年的生日願望就都是和你結婚了——許願是一件讓人幸福的事,暗戀你也是,所以不難熬。”

他的心口就熱了熱,像心臟被一雙手珍而重之地捧住,某種化成實質的幸福感從這句話裏淌出來,在這樣一個幹冷又寂靜的夜裏發光。

最後開車去了他們為數不多的記憶交集,那個孤兒院。

原本的孤兒院很久之前就被余昧收購了,修繕改造過,現在已經看不出當年破爛不堪的影子,看起來更像個小小的學校,多了幾幢宿舍樓,還有操場和漆成彩色的遊樂設施,連門欄都塗了一層彩虹色的漆,不再是從前那副冰冷生銹的模樣了。

但過了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親眼回來看看——大概因為對那段時光還有陰影,不想一個人來,也沒有面對的勇氣。

現在那個漫長的噩夢似乎已經成了過去式,至少他想到這個孤兒院,最先想起來的不再是永遠吃不飽穿不暖的長夜,或是霸淩他的那群同齡人,而是見到余煦的那一天,那種冥冥之中落在他生命裏的救贖感。

余煦走到新換過的鐵欄門前,循著記憶找到一個位置,回頭道:“好像是這裏。”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余昧卻還是聽懂了——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位置,也是以前他滿心盼望著有一天能離開這裏、一日一日握著欄杆往外看的地方。

他看著欄杆上新漆的彩虹色,終於嘗到了一點“已經過去了”的實感。

盡管還沒有完全過去,像半個被填滿的環,剩下一半要等到幾個月後春巡結束,他離開娛樂圈的那一天,才能徹底填滿。

但至少下一秒天亮起來,遙遠的天幕裏露出熹微晨光——用余煦的話說,是一切順利的預兆。

作者有話說:

之後幾天有點事,怕定時更新出問題,所以今天應該會把後面寫了的章節都一起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