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照顧

生病的好處是不用回去工作,唯一的隊友又出國了,余昧也就順理成章地得到了幾天假期。

公司那邊挺給他面子,知道他是拍攝時淋了雨才會發燒,還特意派人送了慰問禮過來,讓他好好休息。

送的是古法梨膏,似乎價值不菲,言下之意也很明白,要他自己心裏有數,早點把病養好,也別弄壞嗓子。

放在以前他說不定還會收,這次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讓余煦和垃圾一起帶下去扔掉了。

但病了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余煦非要請假在家看著他,定時定點地盯著他吃藥,催他喝熱水,飯菜也變得寡淡無味——饒是生病時候食欲不振,清湯寡水地幾天下來,他也有些受不了了。

這幾天裏他隱晦地和余煦提過幾次,暗示自己只是著涼感冒,燒已經退了,很快就能好,快期末了也不用特意請假照顧他。

然而余煦聽到了也只當沒聽到,說什麽很多課已經結課了,這幾周就是自由復習,沒必要回學校。

後來Echo的周年周邊開始線上宣發,官博發了他們淋雨拍攝的花絮,余煦自然也看到了,神情凝重地盯著那幾秒視頻反復看了很久,心情顯然是很不好,眼眶都隱隱有些泛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太心疼他。

倒是一如既往地沒舍得對他說什麽重話,也沒追究他隱瞞不報,做晚飯時甚至還熬了排骨湯,算是準他見了點油水。

但那點兒沒由來的心虛使然,余昧也不敢再對他過分周全的照顧有什麽異議了。

大概是底子太差,他這場病拖了很久都沒痊愈,燒退之後喉嚨還是痛,該有的頭疼咳嗽食欲不振也一樣不落,有時還會毫無緣由地流眼淚,眼瞼都蹭紅了。

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歸結為體質原因。

於是他只能每天待在房間裏,睡醒了就是抱著被子看電影——余煦把客廳那台投影儀搬進了主臥,用白墻充當幕布,一拉上窗簾就是個小型的私人影院。

但電影看多了總有膩的時候,余煦怕他想東西頭疼,不讓他寫歌,又不讓貓進臥室,他平日裏為數不多的娛樂項目就被砍了七七八八,生怕再這麽下去要被養廢,只能每天嘗試著和余煦討價還價,也算一種消遣。

說來奇怪,余煦平時明明很聽他的話,偶爾有異議也不會明說,只會用那種軟乎乎的、撒嬌似的方式磨他就範,這時候卻變得強硬起來,說什麽都不讓他沾工作,寫歌免談,練琴也不行。

“我已經好了,”余昧也有些無奈,“寫歌而已,又不是什麽勞神費力的事,你別那麽緊張……”

余煦把復習資料都搬進了他房間裏,坐在窗台上看書,聞言就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到他床邊坐了下來,語氣還是溫溫柔柔的,像反過來哄他:“可你年前只有一首歌要寫,還早嘛,再休息幾天再寫,好不好?”

余昧很想用“我以前生病睡一晚就能上台演出”之類的話反駁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只是將語氣放軟些許,試圖跟他擺事實講道理:“但我今天已經睡了很久了,也沒有別的事能做,寫歌對我來說只是一種消遣,不是為了工作,寫著玩而已,沒事的……如果覺得累了我就回來休息,這樣可以嗎?”

余煦沒說話,手還攔在他腰上,顯然沒打算放他走。

余昧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又道:“那這樣,我不下床,就待在你能看見的地方,把吉他給我,我隨便彈彈,寫出來的旋律都送給你,怎麽樣?”

可憐他一個隨隨便便寫點兒什麽,版權都能百萬起步的業界頂流,居然淪落到靠這個討價還價,拿來誘惑粉絲——關陽要是聽到這句話,大概能氣得三天吃不下飯。

可惜余煦不吃這套,聞言只是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伸出手,指尖輕輕落在他眼瞼附近。

有些癢——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問,就聽見余煦輕聲道:“妹妹,你的眼睛還是紅的。”

那根手指慢慢下移,滑到他鼻尖:“這裏也是紅的。”

然後劃過嘴唇,點在他喉結的位置:“還在咳嗽,說話也很啞。”

“明明還沒痊愈,”余煦似乎嘆了口氣,擡頭看向他,澄黑的眼睛裏盛滿擔憂,還帶了些許柔軟的無可奈何,“妹妹,你的身體太差了,那天醫生來的時候告訴我說,這些年來你一直在透支身體,強撐著工作,也不知道照顧自己,埋下了很多問題,現在合同快到期了,潛意識裏開始松懈,那些問題也就暴露出來了——你想想看,這幾個月你的身體狀況是不是一直不太穩定,發情期也好,偶爾生病也好,症狀都特別嚴重……”

說到這裏余煦頓了頓,抿著唇吸了口氣,似乎在壓抑什麽搖搖欲墜的情緒,卻還是忍不住,垂著眼湊過來抱住他,呼吸埋在他肩窩裏,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