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③⑦

夜深, 晚風吹拂著輕薄的窗簾,月光終於有了機會透進緊閉的房間。

嬌小纖瘦的溫熱軀體輕軟得就像一團棉花糖,溫度稍稍高一點就好像隨時會在他的懷裏融化成一灘糖水。

他知道這只是杯水車薪。

用這樣的方式來消除痛苦只會換來更濃厚的空虛, 可是眼下別無選擇。

他也不至於靦腆,兩人談的戀愛並非虛有, 屬於真實戀人的部分也早就都做過,要說到現在沒有反應那是他有問題,但事情不該如此。

赤井秀一低聲說,“慢慢來沒關系的。”

他掙紮地止住翻湧的血液,但是另一個對象顯然不太配合。

“如果你做不到的話……”

白皙的臉頰上還有些沒有褪去的泛濫的情潮,那雙藍色的眼睛裏卻很清澈,“我也不介意換成其他人。”

他眼中的情-欲頓時冷卻不少。

“對你來說沒有區別麽?”

“不試過怎麽會知道呢,”她很客觀地說,“只有試過才知道區別, 不過你和波本還是有區別的。”

掐在她腰腹上的手頓時收緊, 妹妹吃痛一聲。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松開手,沒有說任何話,他知道如果自己在這種時候開口, 一定無法克制住語氣裏的情緒。

朦朧裏似乎聽見她嘆了一聲氣, “……喜歡掐腰這一點也蠻像的。”

她身上令人感覺奇怪的那一部分, 現在終於知道了原因。

精神上的過度消沉,就算是藥物也無法解決,哪怕緩解,唯一的治療途徑就是依賴性-愛帶來的快感, 她對此事並非毫無所知, 那麽又是怎麽知道的?從誰身上知道的?——恐怕就是波本。

組織的神秘主義者, 波本酒。

為了達成目標不擇手段的家夥,在得知日本公安蘇格蘭的死訊之後認為功勞被奪而對他下手的人,在得到組織命令處理叛徒之後,絕不會手下留情。

他不太願意去想發生了什麽,大腦卻不斷的進行推理——波本和貝爾摩德那個依靠過美色和肉-體做任務的女人有過不短時間的搭档,還深得對方贊譽。

她身上落下的傷痕。

無法再生育。

她很難再被普通的事感染情緒,波本或許利用她的脆弱強迫了她。

怪不得在剛見面沒多久的時候,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脫下了衣服,以前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她總是會有點害羞,又不好意思。

因為精神上的底線已經被侵-犯過,所以尺度也被打破了。

在這種時刻意外地推理出了這種真相,根本完全就沒有辦法讓人高興的起來,反而更加沉重。

他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痛苦,或許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因為尺度上已經徹底的失衡了。

但絕對不是多快樂的體驗,否則她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平時的時候還覺得她和從前沒什麽區別,笑起來的酒窩仍在,但很多時候透過監控時看到的身影,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他難免眼中的憂慮。

也許就是在他身份暴露後的不久。

他們失之交臂——還是因為波本。

那麽怕疼又嬌氣的人,稍微被撞一下就要刻意找到他流點眼淚,她對他的消息並非一無所知,幾年的交往,他的一些安全屋——FBI在日本的產業,如果她能向組織坦白情況也許會好上不少,他也不會介意她的自保行為,但她沒有。

她最痛苦的那個時候,備受煎熬的時候,他沒有在。

雖然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理由,但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她也許是抱著他一定會來赴約的希望等在那裏,但最終等來的人卻是琴酒,以及波本的折磨,她一定很恐懼。

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她對貝爾摩德開了一槍,卻還是被他試探、懷疑,以為不過是組織的另一個陰謀。

他應該擁抱她,親吻她,去撫慰所有過去的傷痕,但他卻讓支撐她在痛苦中前行的所有的期望都變成了一個荒謬的笑話,她還是發現了他曾經隱瞞戀情對她使用蜂蜜陷阱的事。

曾經的愛意化為了一場虛影,仿佛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她是個很有自尊的人,而他親手打碎了她的驕傲。

他總是忍不住去想這次好不容易的重逢,她不會傷人,也許是鼓起所有勇氣開的槍,最害怕的時候,等到的卻是他的迎面一槍,也許在那時她的所有堅持和勇敢就被徹底擊碎,之後表面再怎麽和平,再怎麽笑得開心,都不過是浮於表面的煙霧。

他如此輕易相信了她的偽裝,漠視了她的痛苦,除了在無知無覺中讓她在悲哀的境遇裏陷得更深以外,居然什麽都沒有做。

就算是現在,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當做是沒有聽過這件事,他必須在她面前盡可能地維持著輕松和鎮定,才能使她不感覺難堪和羞辱。

他會讓她忘掉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