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聾子村(4)

確定聲音是從院子裏傳出來的, 蔣瓔抱起秦霍,翻身挑出窗戶,靈巧地落到土地上。

循著響動走了幾步, 蔣瓔在種滿黃瓜的菜園子裏停下。

他忙著尋找聲音, 沒注意到懷裏男孩異常的反應。

秦霍摟住蔣瓔的脖頸,小臉緊繃, 眉頭緊緊地蹙起。

他視線穿過地面,只看見幾只小蟲子。除此之外, 再無其他。

鎖定聲音傳出的方位, 蔣瓔邁開步子, 小心地走過去。

就在這時, 他小腿忽然一疼,像是被什麽東西刮了一下。

蔣瓔低頭看去。

插在黃瓜地中間的幾根小木頭上,纏繞著用來固定木頭的細鐵絲。其中一條鐵絲一端支了起來, 正好劃破他的褲子。

傷口並不深,只是擦破點皮。

蔣瓔只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呃呃呃’

怪叫聲還在繼續,甚至能從其中,聽出聲音主人的痛苦和恐懼。

蔣瓔找準位置,用腳踢開遮擋在上面的藤蔓。

下面什麽都沒有,只有被他弄掉的小黃瓜,和幾只爬過的小蟲子。

與此同時, ‘呃呃’聲也消失了。

蔣瓔不死心地用腳尖搓著地面, 原本幹幹凈凈的黑色運動鞋上,現在沾滿了泥土。

無論是挖還是踩, 都沒能發現任何異常。

蔣瓔疑惑地看向四周, 不明白剛剛到底怎麽回事。

又在原地翻找一陣, 確定沒有線索後,蔣瓔重新回到家裏。

從日記和相冊,可以看出住在這裏的女人,是有著一頭黑色齊肩發的小春花。

小春花和他扮演的角色,是一對好朋友。

他們之所以對外宣稱夫妻,估計是擔心小春花沒老公卻挺著大肚子,會被村裏人非議。

再加上‘蔣瓔’被村長兒子糾纏,單獨出去住隨時會有危險。

以朋友身份和小春花住一起,他們兩人孤男寡女,又會被人指指點點,只好偽裝成夫妻。

難怪樓上的兩個臥室,都有人長期生活的痕跡。

小春花的日記裏,也無意間透露出她和‘瓔哥’只是朋友,一直分房睡。

不過他扮演的這個角色,好像天生就是個gay。

他不喜歡女人,自然也不會帶女人回家過夜。

那為什麽家中的浴盆裏,會出現其他女人的頭發?

念頭一動,蔣瓔忽然想起一件事。

劉瘋子在跟他形容妻子特征時,提到過他的妻子染了金發,燙了大。波浪卷。

這頭發會不會是劉瘋子老婆的發絲?

這也能解釋得通,為什麽劉瘋子發瘋的時候,優先選擇在小賣鋪門前折騰。

因為他老婆,很可能就是在這裏失蹤的。他雖然瘋了,潛意識卻記得這件事,所以才會來這邊找。

蔣瓔陷入沉思。

這個家裏總共就住著三個人,一個小孩一個女人,還有一個是純gay。

這種組合,對女性劫色的可能性約等於零。

有電視、有穩定收入來源、買得起首飾,還會去縣城拍照片。

經濟水平在村子裏還算中上遊,也沒必要劫財。

劉瘋子看見他後,沒有過激的反應,說明他們很可能不認識。

不圖財不圖色,也沒有仇。

從日記上看,小春花又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不會隨便殺人。

所以他們為什麽要把劉瘋子的老婆帶回家?

線索還是太少,蔣瓔思索許久,也沒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他下意識摸摸口袋,掏出之前用來裝發絲的紙包。想著等劉瘋子再來的時候,要不要給他看看發絲。

在打開紙包的瞬間,蔣瓔忽的愣住。

發絲呢?

他先前包在裏面的發絲,怎麽一根都不剩了?

蔣瓔將口袋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半根頭發。

他以為自己記性出了問題,又抱著孩子翻窗跳到院子裏,重新進入木板搭建的簡易浴室。

鮮紅的塑料浴盆裏,什麽都沒有。。

那些發絲就這麽憑空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

蔣瓔在原地愣了幾秒,轉頭看向男孩。

秦霍摟住他的脖頸,一雙眼睛微微瞪大,稚嫩的小臉上,帶著些許茫然無措。

————

夏詩寧扒著院子圍墻,豎著狗耳朵,探頭探腦地圍觀。

剛才發生的一切,讓她很詫異。

躲在臭臭花下面的怪物,看著極為扭曲恐怖,夏詩寧剛見到時,都嚇了一跳。

但老人一點都不怕它,打它就像拍老鼠一樣。

那臭臭花不斷哀嚎,被打得腦袋凹陷,周圍的地上濺了滿地的血。

它似乎是被逼急了,拼命扭動著身子,張嘴狠狠咬住老人的小腿。

可它沒有牙齒,根本傷害不到別人。

在夏詩寧震驚的目光中,七旬老大爺揮舞著鏟子,不斷地猛砸猙獰恐怖的怪物。

最後怪物腦袋被砸的稀碎,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老人踢了它幾腳,像鏟垃圾一樣,將它從地裏一點點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