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範樂珊和譚婧雪大學就不對付,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就是覺得譚婧雪太愛出風頭。

譚婧雪好幾次不合時宜地戳到範樂珊的炮仗脾氣,這次又說要在她婚禮上發請柬,範樂珊怎能不生氣。

租男友的事就這麽被範樂珊決定。

在家休整了一天,翌日上班,眾人開會說起了去北淮見許文心的事。

容玖的總部在北淮,許文心是崔晃的妻子,在北淮一家體校當老師,許是練體育出身,性格比較剛硬,崔晃去世後就對出手股份的事避而不談,還幾次掛斷了梁榆的電話。

梁榆自覺她拿不下許文心,開會時極力推薦時螢陪著陸斐也去北淮和對方見面。

坐在她旁邊的陳儒也很贊同:“這事我舉雙手支持,時妹妹的模樣是見著面就能消三分氣的,梁榆跟去可別和人打起來。”

“陳儒你是不是找抽呢?”

“天地良心,姑奶奶我可不敢。”

陸斐也不置可否地點頭,同樣沒什麽意見,於是下周一去北淮出差的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晚上下班,時螢剛坐上車,就聽見男人隨口問了句:“機票定好了嗎?”

時螢知道他說的是周一出差的機票,於是解釋:“忘了跟你說,我周末正好去北淮參加婚禮,所以不用定去程機票了。”

“知道了。”陸斐也低沉應聲,凈白的指骨漫不經心點在車載屏幕上,車廂裏放起了音樂。

他的歌單裏許多都是舒緩的純音樂,沒有歌詞,時螢盯著歌名,《Light tonight》。

“想換歌?”男人看出她的想法,指腹輕觸在屏幕,淡聲道:“自己連藍牙。”

時螢研究了一會兒,將手機連上車載藍牙,深沉醇厚的男聲流淌在車廂,是陳奕迅的《孤獨患者》。

晚高峰時間,夜色闌珊,朦朧罩下霓虹絢爛的城市,黑色卡宴堵在排起長龍的立交橋上,動彈不得。

周圍的車輛已經不耐煩地按起喇叭,陸斐也卻不慌不忙地靠在椅背,瘦削寡白的手背隨意搭在方向盤上,看不出絲毫急躁。

擁堵間,電話鈴聲突兀響起,打斷了和緩的歌聲。

時螢連忙看了眼手機,是範樂珊打來的。

鈴聲響了幾秒,陸斐也懶散的視線瞥了過來,落在她猶豫的手指上,雲淡風輕地問:“怎麽不接?”

時螢被他這麽一盯,下意識按下接通,等發現她忘了切換聽筒時,已經來不及了。

嘹亮的聲音響徹在車廂——

“完蛋了!時螢!我跟幫你租的小男友偷偷聊天敲時間,不小心被程浩發現了,他懷疑我背著他找男人,我沒辦法,只能說是幫你租的男人。”

租男友,找男人。

張狂的字眼一個接著一個蹦出,音樂驟停的車廂裏瞬間寂若死灰。

時螢瞟見陸斐漁獲也眉梢不輕不重地挑起,內心更為尷尬。

她拇指猛戳在屏幕上,慌亂把電話切回聽筒,一邊捂著手機,一邊小心打量陸斐也的表情。

“不過你放心,我跟他說是你男朋友有事來不了,又怕你在婚禮上被下面子,才幫你租了個男友。”

“就是吧,程浩看了眼小帥哥照片,死活不讓我跟人家繼續聊了。寶貝啊,是你那位帥哥上司不好說話嗎?真不能來救個場?”

頂著陸斐也好整以暇的閑散目光,時螢扯了下嘴角,壓低聲音:“等回家再跟你說。”

緊接著,就強行掛斷了電話。

插曲過後,車廂裏靜得空氣都焦躁,時螢如坐針氈,見陸斐也默不作聲,也沒再放歌,想著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範樂珊後面的話。

會不會……陸斐也已經在心裏把她誤會成了饑不擇食的脫單狂?

思及此,時螢望著前方的擁堵,指尖帶著焦急的尷尬,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腿上,乞求快點到家獲得解脫。

不知過了多久,密不透風的車廂才響起陸斐也低沉磁倦的嗓音:“怎麽,你租了個男友?”

他聲線清淡,完全察覺不出情緒。

“……沒租成。”時螢心裏沒來由一緊,忍不住解釋:“大學室友結婚,婚禮請了班裏同學,包括孟……律師,和他女朋友。”

陸斐也懶散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繼續問到:“你們關系不好?”

隨意的口吻中藏著精明。

時螢覺得他已經猜出端倪,頓了頓,也沒否認:“確實有些糾紛。”

她的確很討厭連累她卷入是非的孟禮,至於譚婧雪,原本只是沒什麽接觸的同學,雖然被那些流言蜚語放到了對立面,但私下卻沒到敵對的程度。反倒是上次譚婧雪把消息爆給營銷號,才讓時螢對其感到莫名其妙。

“你舍友剛剛說的上司是我?”陸斐也側臉看來,說完輕笑了聲。

時螢略感訝異,沒想到他聽見了範樂珊的話,更沒想到他僅靠著三言兩語就基本拼湊出了事實,憶起譚婧雪的作為,她倒打一耙地嘀咕:“上次被他們誤會,你也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