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顧青山那狗男人方才說了什麽?他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那六年裏, 他的眼中除了她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他的意思是……他也傾慕仰慕以及暗戀她的意思麽?

他的意思是……他也偷偷喜歡著她的意思麽?

他的意思是……他也偷偷鐘情於她的意思麽?

安陽聽到這番話後,整個人只以某種扭曲的姿勢直接僵直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腦子停止了運轉, 心臟停止了跳動, 血液停止了流淌, 她整個人呆愣愣的, 只覺得腦袋裏一陣天旋地轉的。

就跟一瞬間被暴雪侵襲,整個凍僵在了原地似的。

顧青山……喜歡她?

這是什麽鬼話?

他喜歡她?

有這個可能嗎?

安陽整個腦袋裏糊成了一片漿糊。

她覺得她的腦子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就跟回到年前皇祖母過世後她一病不起的樣子, 日日高燒不退, 夢魘不斷, 那兩個月裏她人都快要燒糊塗了。

而今, 她沒有發燒,腦子竟也離奇般地壞掉了。

顧青山喜歡她?

這簡直比她看過最離奇的話本子還要離奇, 簡直比她看過最搞笑的話本子還要搞笑, 簡直比她看過最驚悚的話本子還要驚悚!

她會信嗎?

不,她不會相信!

顧青山那狗男人向來詭計多端, 他雖看起來是個直腸子, 可真要搞起事來, 那肚子裏的花花腸子不知有多少呢, 橫豎安陽可不是他的對手!

莫不是……莫不是樂未央那事他解釋不了,沒法向她交代,又見她今日反應激烈, 怕不好收場, 於是費心巴拉的謀劃了這麽一出, 想要反其道行之來解決甚至掩蓋住今日衙門門前那樁“醜事”?

顧青山怎麽可能會喜歡她呢?

要知道, 在那六年裏,他們幾乎沒能正式說過幾句話啊!他為什麽會喜歡她呢?不應該啊!

難道她的魅力大到,甚至不用開口說話,不用相互交流了解,便能將世間所有男兒的魂魄都給勾走?包括他顧青山的魂魄?

這一點自信,安陽其實還是有的,可若放在他顧青山身上,怎麽就那麽……匪夷所思呢?

安陽一時呆呆的,愣愣的,久久緩不過神來。

不多時,只見她那雙瀲灩桃花眼中的眼珠子來回機械般的轉了幾下。

臉上除了呆愣,並沒有過多其他任何反應,並不見多麽欣喜,也不見多麽歡樂和感動,整個人甚至冷靜到了出奇的地步,或者說,整個人的魂魄還飄在了四周,沒有完全歸位的那種“冷靜”。

“所以,你……你是怎麽除了本郡主容不下旁人的?”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冷靜到一定的地步後,安陽忽而冷不丁這般機械的發問著。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她說了什麽嗎?

她好像張了張嘴,好像說了什麽,可她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所有的意識魂魄早已不知飄散到何方去了。

於是,當安陽板著小臉,挺直了身板,面無表情的問出這麽一句話後,只見身後顧青山嘴角微微一抽,隨即,雙眼漸漸眯了起來。

不信?

顧青山第一次向人推心置腹,表明心意,他以為她會是歡喜的,她會驚喜甚至感動的,卻不曾料到,事情完全朝著他相反的方向進行著,他第一次向人表白,對方卻面無表情,且還隱隱出言諷刺,言下之意,莫不是在諷刺他,嘴上說著除了她容不下任何人,實際上卻分明與人勾勾搭搭?

是這意思麽?

顧青山頓時蹙了蹙眉,遠遠看了那一臉冷靜自若到出言譏諷的安陽郡主,心中認定了郡主還未曾消氣。

於是,只見顧青山沉吟良久,方打起了精神,輕抿著嘴角道:“我與那個樂姑娘之間無任何瓜葛,這件事昔日在衙門大堂之上,微臣早已向郡主解釋過了。”

說著,只見顧青山琢磨了片刻,理了理思緒,似在回憶安陽郡主這一年多來與他“鬧騰”的點,想了想,再次一本正經難得耐心原原本本的總結解釋道:“郡主嘴裏時常提及的‘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一說,確有一事,不過是當年微臣住在書院,有一年夜裏積雪厚重,我起夜挑燈巡視,卻正巧無意間撞見有人在深夜的課室裏挑燈夜讀,我過去查看了一番,才撞見那位深夜遺落在書院的樂姑娘,當年那位樂小娘子才不過十一二歲,我與她連話都不曾說過幾句,談何一道‘賞雪賞星星賞月亮’一說。”

“至於那本遊記中提到的故友相逢,不過是當年太傅遊歷四方,正好遊歷到了我任上之地,我不過是作為主人略盡地主之誼招待一番,我招待之人是樂太傅,並非那位樂姑娘,這若要論起故人也是我與太傅是故人,而非那樂姓姑娘,至於她在書中描繪的種種,與微臣更是無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