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話說半月後, 顧青山將一份厚厚的“履歷”交到了安陽手中,是一份關乎江蘇學子蘇慕白的生平往事,具體細分到他祖上九代,細分他現存於世九族在大俞各地的分布跡象, 具體細分到……他遠在江蘇他老娘的雞圈裏喂了幾只雞每日生幾個蛋, 橫豎, 裝訂成了厚厚一冊, 呈現到了安陽手中。

安陽看著那本厚厚的冊子,久久, 憋不出一句話來。

好吧, 這下, 甭說試探人心了, 或許, 就連他蘇慕白本人都遠不及安陽了解他自己了。

蘇慕白活了近二十年,一定不知他在這片土地上究竟還有著這麽多親戚, 一定不知他祖上這幾百年來經歷過多麽驚心動魄又令人心酸的苦難, 更不知他這輩子一共讀過多少本書,一共認識多少人, 跟多少女孩子說過話, 被家中老母親推過幾門親事。

蘇慕白的生平過往全部捏在了安陽的手中, 事無巨細。

成為了那狗男人打臉她的最大證據。

狗男人不遺余力的告訴著她:他有一萬種法子能夠讓人快速的了解一個人, 犯不著以身犯險的去勾引。

好吧,替丹旸試探蘇慕白這件事情,據安陽所知, 隔日丹旸便偷偷溜出府, 向那蘇慕白坦白告罪了, 蘇慕白也好脾氣得諒解了丹旸, 丹旸跟蘇慕白重歸於好,在這件事上,丹旸收獲了一個令她心安的蘇慕白,蘇慕白收獲了一個日漸了解的丹旸。

他們兩個當事人什麽也沒幹,卻收獲滿滿。

唯獨,安陽這個唯一付出的人,受傷滿滿,被那顧青山占盡了便宜,成為這件事件唯一的一個“受害人”。

且不說,每三日一回的“正事”被那顧青山臭不要臉的單方面變更成為了每兩日一回,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日親親的緣故,仿佛一下子同時打開了兩人的新世紀大門似的,顧青山那廝好似十分熱衷於這件事情,一連抱著安陽啃了好幾晚。

於是,本就漫長的律動,又莫名其妙的加了一段越發漫長的前戲。

一時,令安陽一連不爽了七八日。

可謂是付出了血與淚的代價。

令她一時悔不當初。

她當初腦抽了麽,緣何要答應丹旸那般腦坑的要求,讓兩小孩自己玩去不成麽?

連帶著連丹旸給她遞送了兩回拜帖,安陽都“遷怒”的沒有理會。

不過,唯一令安陽有些意外的是,那日,顧青山那廝指出她三點錯處,安陽以為他冷了一路的大黑臉,雷霆大怒的最大原因,是她勾引了那蘇慕白,碰了那蘇慕白,卻不料,那日他竟從頭到尾,都沒有主動提過這部分。

安陽試想一下,他倘若明晃晃的開了口,嫌她“水性楊花”“搔首弄姿”“放蕩成性”該會發生什麽?

或許,安陽一氣之下,當真同他和離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由此可見,那狗男人倒還是有幾分眼裏見的,知道什麽可以說出口,什麽不可以說出口。

沒有在雙方的“雷點”上放肆蹦跶,他肯定因那件事情心生不滿了,卻並沒有明晃晃的挑明,而是顧左右而言其他,隨意指了幾點她的“錯處”,將情緒不滿咬牙宣泄了。

既讓安陽受盡了苦頭,長了記性,又讓自己發泄了情緒,占盡了便宜,達到了一個見好就收,堪堪滿圓的收場。

卻還讓安陽挑不出一絲反駁的理由來。

狗男人到底是有些狗的。

時間一晃到了八月,中秋馬上臨近。

中秋節的後一日是顧青山的二十四歲生辰。

這是雙方成婚三年後迎來的第一個生辰日。

礙於七夕那日她收到了顧青山送給她一柄小桃梳,瞧那款式做工,瞧著像是顧青山親手雕刻的,故而做為回禮,安陽決定給那顧青山繡個香囊,順便當作給他的生辰禮物,一舉兩得。

不過安陽自幼鮮少捏過繡花針,手藝勉勉強強只能用一個“蹩腳”來形容,偷偷背著那顧青山繡了兩日,十個手指頭紮破了三四個,卻不過才繡了個歪歪忸扭的雛形來。

安陽雖喜歡搗鼓衣飾,搗鼓香料,搗鼓蔻丹等一切利於美貌的東西,唯獨在針線上缺了幾分耐心。

不過,看著自己繡的這個歪歪忸忸不成模樣的香囊,再一擡頭,看向姜明月手中那個一邊塞香料一邊漏香料的棉布兜子,安陽頓時忍不住嘴角一抽,當即“噗嗤“一聲,沒忍住笑出了聲兒來。

“哎呀,這個壓根就不是人做的,咱們別做了,簡直無聊死了。”

姜明月見安陽悶笑不止,頓時臉微微一紅,只將手中的布兜子朝著桌上一扔,便連連拉著安陽,道:“郡主,咱別縫縫補補了罷,你知道的,我們都不是那塊料子。”

安陽聽了,卻是將眼尾微微一挑,略微傲嬌道:“是‘我’,沒有‘們’!”

姜明月撇了下嘴,朝著安陽手中那個針腳歪斜的香囊上瞧了一眼,心道,分明你的那個也不比我的好多少嘛,不過,見挑唆不成,只得改變路線,頓了頓,只立馬指著安陽手中那個不成模樣的香囊一臉吃驚道:“呀,郡主,這才兩日功夫你竟已經做的這麽好了,我看就這個樣子就成了,不用再拆了重做了,只要是你做的,無憂哥哥定然會喜歡得不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