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臨近與血氣!

京城鬧了一次地震,根本沒有影響到海門。

雖說離這不遠吧,但是一聽說死得都是宮裏的人,大家也就沒再當回事。

有好事的問,為嘛啊?

答案很簡單,宮裏規矩多、事多,知道多了,容易沒腦袋。

沒有人拱火,這事兒也就淡下去了。

等再過個十來天,更是沒啥人知道了。

尤其是隨著‘二月二,龍擡頭’馬上就要到了,整個海門又熱鬧起來。

按照規矩,過了二月二,整個年就算是過完了,大家就得擼起袖子踏實幹活,期待新一年的豐收。

所以,二月二這一天,也是有規矩的。

什麽規矩?

吃!

吃龍耳、龍眼、龍須、龍鱗、龍皮、龍膽、龍頭。

也就是餃子、餛飩、龍須面、春卷、烙餅、炸糕、豬頭肉。

南北方有差異。

個人有喜好。

不過,放在歌德這兒,自然是每樣都得來點兒。

不然不是滋味。

其它東西都好說,院裏面人多,就算是包餃子、餛飩,起個大早就夠了。

但豬頭肉不同。

這玩意兒費時間。

而且,得有手藝。

歌德這面院裏,沒人會做。

老王那院裏,也沒有人會做。

得,李長海被打發出來去訂豬頭肉了。

也不是李長海當夥計了。

而是李長海和賣熟食的老高、小高混熟了。

這見天就去買肉,能不熟嗎?

昨個去的時候,老高還送了李長海一根豬尾巴和一副鹵大腸。

因為前天李長海去的時候,給小高仨孩子帶了糖。

人嘛,不就這樣?

一來二去就熟了。

李長海心底約摸著,兩個院裏人加起來得有三四十人,豬頭少了可不好弄,得提前和老高、小高說一聲,因此,吃了飯就出門了。

張家小少爺做為地頭蛇,閑不住,也跟了上來。

還有一人就是老瞎子。

“你這跟著幹嗎?”

張家小少爺沖老瞎子問道。

“閑的唄。”

“之前一天天擔心這,憂心那,突然這麽幾天放下來了,就渾身上下不得勁,總感覺欠缺點啥,就好似小蟲子在身上爬一樣。”

老瞎子拎著一根棍,李長海抓著棍那頭,頭前走著。

“你這就是——賤。”

張家小少爺則是撇著嘴角。

“呵呵,托福。”

“學得您。”

老瞎子樂呵呵地說道。

這些天相處下來,雙方也都摸清楚底細了。

都已經知道了,雙方在那位莫先生眼中是什麽貨色了。

所以,也就越發不客氣了。

這個不客氣可不是什麽壞詞。

而是沒有架子了。

就好似倆無賴躺在泥塘子裏相互聊天打屁曬太陽,而且,還從心底就認為對方不如自己。

“我說老瞎子,您這明明能自個兒走,為嘛非得讓長海牽著?”

“難不成,這也是習慣了?”

“沒人牽著幹不了事兒?”

張家小少爺這嘴,損呐。

來來回回的說‘牽’,完全就是暗指老瞎子是驢子或馬。

老瞎子呐,還是笑眯眯的。

“沒法子,我這真就是習慣了,你不也是,別人攆都攆不走,貼在那,就好似膏藥一樣。”

老瞎子在膏藥一詞上加重了發音。

具體指什麽,張家小少爺心知肚明。

他說老瞎子是驢子、馬。

老瞎子就說他是狗。

張家小少爺沒生氣,反正是鬥嘴嘛。

不就得有來有回,才有意思。

光他一個人說,沒勁兒。

所以,這一路上兩人那叫一個精彩。

李長海呢?

默默的聽著,沒吭聲。

倒不是不想說,而是他和張家小少爺學過能耐,算得上是師徒,這些天和老瞎子也學過不少能耐,也算是師徒。

兩個老師鬥嘴,那是老師的事兒。

他一個徒弟輩兒,插嘴不太合適。

所以,李長海就靜靜聽著。

聽到精彩的地方,就默默記下來。

他準備回去了就蹶他弟弟。

想一想。

美!

可很快的,李長海臉上的笑容就沒了。

他記憶中的老高、小高那家鹵肉店關門了。

就在三岔口當間的一家鹵肉店大門斜著倒在地上,兩個官廳的差人守在外面,不讓閑雜人等靠近,而裏面則是不時的有差人進進出出。

周圍圍了一堆人。

李長海就湊過去了,豎著耳朵聽。

“這老高一家真是倒了血黴啊。”

“誰說不是呢。”

“正正當當的做生意,招誰惹誰了,碰上那麽一個不講理的矮子,拔刀就殺人。”

“那矮子也太狠了。”

“老高兩口子,小高兩口子,加上仨孩子,全都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