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直升飛機】(第2/2頁)

“這個也好玩!”銃兒帶著弟弟妹妹沖過來。

方中德、方中通兄弟,則迷惑道:“這個為什麽也能飛?”

趙瀚笑著說:“回家問你們的爹去。”

……

蘇州。

吳偉業、劉同升等故明臣子,正在泛舟遊太湖。

劉同升是大明的狀元,本來已經“投靠”趙瀚,夜裏帶著全家跑路了。他和吳偉業,都被選為太子師,卻在崇禎躺平怠政之後,遭到薛國觀等政敵的排擠。

憤懣之下,吳偉業、劉同升等人,集體辭官回到南方,正好躲過了李自成的拷餉。

他們沒有立功,只能從小吏做起。

畢竟都是博學名儒,拉不下臉來做吏,幹脆到學校應聘當老師,在老家的中學傳授四書。

如今正值暑假,劉同升遠赴江蘇訪友,拉來一票落魄文人同遊太湖。

畫舫之中,名妓蘇暖正在撫琴。

吳偉業嘆息道:“諸位可知今年鄉試?”

陳名夏用鄙夷的語氣說:“鄉試內容,粗淺不堪。五經也不考,只考一道四書題,便是大明的童生都能信手拈來。如此科舉,誤人子弟也!”

這位大明末代探花郎,還沒來得及考中進士,大明皇帝崇禎就已經上吊了。

陳名夏也想在大同朝廷做官,初為小吏,半年時間升為鎮長。又幹了兩三個月,覺得沒啥油水,而且枯燥乏味,距離做知縣也遙遙無期,幹脆辭職回家吟詩作樂去了。

“這不是什麽科舉,”冒辟疆說道,“這只是全省統考,八股文僅剩一道題,其余皆為實學科目。我聽某位好友說,陛下早有復設科舉的打算,只不過肯定不會再以八股取士。”

金聖嘆笑道:“不以八股取士便極好的,等哪天恢復科舉了,我也去考上一考。”

冒辟疆提醒道:“那可得提前學一學,莫要到時候考不上。”

金聖嘆是秀才出身,目前還沒被革除學籍。

歷史上,此人被革除功名,純粹是自己拿縣學教諭開涮。

其中有一次歲試,相當於每年的期末檢測考試,教諭出題:如此則動心否乎?

金聖嘆的文章如下:空山窮谷之中,黃金萬兩;露白葭蒼而外,有美一人。試問夫子動心否乎?曰:動動動動動……

教諭氣得發笑,問道:“為何寫三十九個動?”

金聖嘆答道:“孔夫子說四十不惑,晚生今年三十九歲。”

後來,縣學教諭和訓導,給金聖嘆單獨出題目: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

明顯把金聖嘆罵作禽獸,金聖嘆立即給出破題:禽獸不可教諭,即教諭亦禽獸也。禽獸不可訓導,即訓導亦禽獸也。

如今新朝建立,金聖嘆過得也挺瀟灑。

他的主業是跳大神,副業是文學評論員,兩個職業都還比較賺錢。

劉同升哀嘆:“唉,科舉不興。我這前朝狀元,而今不過是孩子王,在縣中學教一群孩童粗淺學問。這位陛下,真是……真是……”

真是什麽,不敢說出來。

眾士子都心中鄙夷,覺得這位老先生太傻。

劉家投靠大同皇帝的時候,大同皇帝才兩個縣的地盤啊。絕對的從龍之功,非要舉家逃離,現在連一官半職都撈不到。

若是不跑,估計都做到三品官了!

其實劉同升自己也後悔,可後悔也沒用啊。真要重新選一次,在不知道未來的情況下,他還是會帶著家人跑路。

他可是狀元之才,怎麽可能投靠反賊?

吳偉業見船艙裏氣氛不對,指著太湖的一座山亭說:“晉卿兄,去年落成一曇花亭。可知此亭為何有此名?”

“亭外多種曇花?”劉同升問。

“非也,非也,”冒辟疆笑道,“此亭之頂,有一寶瓶。寶瓶掏空為兩層,瓶中置油燈,夜間數裏外亦能見光。太湖之風吹來,寶瓶外壁四扇窗轉動,燈光忽明忽滅,猶如曇花一現。亭中懸一銅盤,添加香油,寶瓶之火便長明不熄。非但如此,就算再大的湖風,也吹不滅寶瓶中的燈火。”

這個亭子,不但可供遊人歇息,夜裏還是船工們的燈塔。

劉同升驚嘆道:“此巧匠所為也。”

金聖嘆笑著說:“那個巧匠叫徐正明,真一怪人。竟模仿孩童玩具竹蜻蜓,做成一種飛椅。前後做了十幾年,賺到的銀子都砸進去,家中時常斷糧。上個月總算飛起來了,卻只離地一尺多高,勉強飛了兩三丈遠便掉下來。”

“還真能離地?”劉同升大為驚詫。

陳名夏大笑:“一尺多高也叫飛?只是一玩物也。”

(注:巧匠徐正明的事跡,見於《吳縣志·香山小志》。飛椅離地一尺余,飛過一條小溪墜地。徐正明死後,其妻將飛椅劈柴燒毀,只因埋怨丈夫把銀子全砸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