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趙瀚不能死】

除了幾個知情者,其他費氏宗支的代表,都搞不清楚到底出了啥事兒。

費元真被擡回去,緊急請來大夫醫治。

家族會議還得繼續,畢竟族長不曉得能不能醒來,而那趙賊的兵馬隨時可能到鉛山。

費映環說道:“廬陵趙言,本名趙瀚,原為含珠書院的學生。”

“轟!”

全場嘩然,繼而欣喜,紛紛把目光投向費元祿。

費元祿哭笑不得,雖然他不是趙瀚的業師,卻是趙瀚的校長,嚴格說來也算師徒。此時此刻,不知該自豪,還是該自責,教出一個大反賊算什麽事兒?

“學卿,這趙瀚既是你的學生,能否請他在分田時有所商榷?”說話之人,是費元祿的長輩。

費元祿嘆息道:“實不相瞞,這個學生跟我費氏有仇啊。”

有人心思活絡,問道:“可是族長他……”

“幾年前,趙瀚被移除童生學籍。接著又遭人陷害,殺了主簿和典史,然後一把火燒掉縣衙。”費元祿對火燒縣衙不清楚,還以為是費元真在趕盡殺絕。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但在場之人都猜到了,肯定跟族長費元真有關系。

既然費元真跟趙瀚有這麽大的仇怨,那就肯定要換一個族長,否則對方很可能刻意針對整個費氏。

“我認為,學卿可為族長。”

“我也覺得十三哥(族內排行)當做族長。”

“族長之位,有德者居之,十三叔掌教含珠書院多年,族內子弟有哪個不服氣?”

“不惟此事,十三弟乃堯年公(費堯年)嫡長子。以堯年公之遺澤,十三弟亦當為族長也。”

“我同意此議。”

“……”

費元祿擺手道:“大昭才是族長首選,那趙瀚,是大昭帶回來的養子。”

江西巨寇是費家養子?

這些費家的族老們,已被各種消息沖擊得頭暈目眩。

費映環擺手說:“並非養子,乃晚輩之婿。”

族老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這都什麽鬼啊?你們能不能一次說完!

“大昭乃費家映字輩之翹楚,依我看啦,值此動蕩局勢,老朽者不當為族長,須選一年富力強者擔此重任。”

“不錯,大昭才是族長首選。”

“我看不然,九哥(費元祎)該當族長。那廬陵趙先生,是九哥的孫女婿,總是要給些面子的。”

“對對對,九叔做族長最好!”

“……”

費元祎此刻無比尷尬,咳嗽一聲說:“孫女與趙瀚之婚事,當時老朽不大同意。老朽與孫婿之間,略有齟齬,恐不能出任族長。”

眾人瞬間安靜。

什麽叫略有齟齬?怕是有巨大矛盾!

他們都非常了解費元祎,一個死要面子的冷血之輩。幾年前,趙瀚說起來是養子,其實就是一個家奴,費元祎怎麽可能同意孫女下嫁?

怕是陷害趙瀚,逼得趙瀚火燒縣衙,費元祎這老家夥也有份!

費映環說道:“晚輩過年之後,便要去吉安那邊,並無精力在族中管理事務。趙瀚在含珠書院時,最是敬重山長,因此族長之位非十三叔莫屬。”

眾人理順緣由,此刻紛紛稱是。

費元祿也不好推辭,當即拱手道:“值此危局,在下只能義不容辭了。”

又有個老頭子說:“大昭,既然趙瀚是你的女婿,這費家的田產應該能保住吧?”

“不能!”

費映環搖頭說:“此子打小就有主見,他既定下規矩,就不可能更改。晚輩此次回鉛山,便是來把事情說清楚。趙瀚之政,只分地主田產,不要地主的房子、商鋪和工坊,更不會搶劫士紳的浮財。各位長輩熟讀史書,當知反賊起事,這種手段已經非常仁慈。可仁慈歸仁慈,誰敢阻攔分田,必然殺人抄家!當然,只抄一家,不抄一族。抄到哪位叔祖名下,與我鵝湖費氏無關。”

場面安靜下來,都在思索利弊得失。

還是有人不甘心,問道:“大昭,真的不能通融嗎?”

費映環冷笑道:“各位叔祖、叔伯,費元鑒已經做了建昌知府,他想必很願意回鉛山抄家。”

此言一出,在場有好幾人面色劇變。

他們參與過當年之事,逼死費元鑒的生母,還分了費元鑒名下的產業。

就算趙瀚答應不分費氏田產,這些田產也不會留給他們,費元鑒肯定要回來報仇奪田。

其實吧,費元鑒哪有那些心思,人家整天忙得焦頭爛額,怎願理會老家的幾個蛆蟲?

建昌府被打爛了,費元鑒調去做知府,除了安置移民、主持分田之外,還要嚴厲打擊南豐密密教徒,至少得半年以上才能喘口氣。

而且,費元鑒剛有了兒子,身為人父,以前許多事情都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