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與過去一樣

這天晚上,安寧帶著波麗娜和新印制的紙幣到了雅各賓俱樂部。

他進俱樂部的時候,修道院的嬤嬤(雅各賓俱樂部本來就是開在修道院裏)嚇一跳:“哦喲,看看誰來了!”

安寧上去給嬤嬤一個擁抱:“嬤嬤,好久不見了!你身體還好嗎?”

“還好還好。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回到這個修道院來了呢。”

“怎麽可能,在這個修道院裏,可是度過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段時間啊。”

說話的當兒,安寧又回想起自己在巴黎軍官大學當老師的時候,每天晚上到俱樂部來報道的情景。

那時候他們一幫朋友聚集在一起,每天暢談法國的未來,順便打橋牌。

嬤嬤非常高興,直接喊來一位年輕的修女:“去,把三號桌上的花拿掉,桌面擦幹凈!”

安寧:“三號桌還擺上花了?”

當年在雅各賓俱樂部裏,羅伯斯庇爾、丹東、馬拉和安寧都喜歡坐三號桌,這桌子就像是他們的專屬領地一樣。

嬤嬤:“是的,我把這個桌子保留下來了,畢竟是你們以前常坐的桌子。我現在時常會跟新來的修女說,當年三號桌旁邊,圍坐的可都是如今舉足輕重的人物,可以說這張桌子旁邊,坐了法國的未來!”

安寧:“就因為這個不讓別人坐啊……”

嬤嬤忽然嘆了口氣:“伱們都是大人物了,漸漸的都不來修道院了,馬拉小夥子還死了。我有時候做夢,會夢見你們又圍坐在那張桌子前,一邊喝酒一邊打橋牌,大聲笑大聲鬧……

“那個時候是多好啊。”

安寧抿著嘴,因為他剛剛也仿佛看到了這個場景。

這時候波麗娜插嘴道:“原來你們在雅各賓俱樂部裏是幹這種事啊,我還以為你們在謀劃革命呢。”

安寧挑了挑眉毛:“如果只是暢想,不涉及具體的行動方案的話,我們確實謀劃過。”

波麗娜:“外面都說當時在雅各賓俱樂部裏,你們投票選出誰去攻打巴士底獄的呢。”

安寧:“你怎麽對外面的事情這麽清楚?”

“因為克裏斯蒂娜帶我去過很多沙龍和讀書會啊。外面還說,你們遇到一些危險的事情的時候,就會在俱樂部裏抽簽,誰抽到誰就去。”

安寧一臉無奈,估計現在就算他弗羅斯特自己去跟巴黎的輿論場說“不不,我們沒有幹那麽偉大的事情,我們只是在打橋牌”,估計也沒有人會信吧。

嬤嬤聽著波麗娜的話,哈哈大笑:“他們啊,才沒有幹那麽了不起的事情呢,他們只是在那邊喝酒聊天打屁順便打牌,就和其他遊手好閑的年輕人一樣。”

安寧:“我們可沒有遊手好閑,那時候我們都有正經工作的。我是軍官大學的教師,丹東是律師,羅伯斯庇爾是預備律師,馬拉是醫生……”

“馬拉居然是醫生!”波麗娜驚呼。

“前醫生,後來他覺得學醫救不了法國,就棄醫從文了。”

安寧頓了頓,然後繼續給馬拉編排台詞:“當時他說,‘由現狀看來,身體上的疾病尚且不是一件很要緊的事情,心中的疾病才是關鍵’,於是他開始成為記者,開辦了人民之友報,每天在報紙上針砭時弊。”

嬤嬤聽著安寧的話,默默的在胸口畫了個十字:“可憐的孩子,願他在天堂安息。”

這時候修女過來對嬤嬤說:“三號桌準備好了。”

安寧:“那我們過去吧,嬤嬤你繼續忙你的。”

然後安寧往大廳裏走,波麗娜很自然的挽上他的手。

波麗娜挽手的感覺和克裏斯蒂娜完全不一樣。克裏斯蒂娜挽上來安寧的手臂就跟插在棉花裏一樣,又軟乎又熱,經常出一胳膊汗。

波麗娜就完全不同,總之就是非常的清涼。

進了大廳,安寧馬上獲得了眾人的矚目。

安寧聽見有人在小聲驚呼:“弗羅斯特!他居然還會來俱樂部!”

安寧:“我當然會來,在雅各賓俱樂部我度過了相當令我難忘的時光,這段記憶是我心中的寶物,永遠不會褪色。”

話音落下,整個俱樂部響起掌聲。

可是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來:“你還好意思回來了,利用革命中飽私囊的家夥!”

安寧立刻循聲望去,然後就看見卡米爾·德穆蘭。

這也是雅各賓派的老人了,而且他也參加了攻占巴士底獄,當時他拿著手槍指著自己的頭說“除非把我們一槍崩掉不然我們絕不會停止”,然後還鼓動群眾攻占榮軍院獲得了武器。

這個意義上講,這人還曾經是安寧的戰友,畢竟一起沖進過巴士底獄。

安寧:“德穆蘭,你寫的文章我看了,我覺得我們之間存在一些誤會。”

德穆蘭在安寧收了巴拉斯五百盎司黃金之後,寫了一篇文章來罵安寧(就是富歇看的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