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在布裏埃納的最後

布裏埃納軍校的第五年,是以法國在遲來了三十年的七年戰爭中戰敗為開端的。

這場遲了三十年的戰爭,普魯士居然還是贏了。

安寧熟知的歷史上,普魯士能贏,是因為俄國沙皇彼得三世是個德棍——不對,這裏應該叫普棍。

普棍彼得三世在俄軍大優的情況下,主動和普魯士求和,退還了所有占領的土地並且轉而和普魯士結盟。

但是這個年代,俄國已經是葉卡捷琳娜二世的俄國了,普棍沙皇早死了。

結果普軍居然愣是打贏了俄軍。

安寧尋思,搞不好是因為這個時代的普魯士被開明的腓特烈大帝統治得時間久了,實力變強了。

這樣一想過幾年大革命爆發之後,法國的境況就危險了啊。

畢竟第一次幹涉革命的軍隊,是以普魯士和奧地利為主,挺近得最兇的就是普魯士軍隊,一路打下了巴黎門戶凡爾登,然後才在瓦爾密被迪穆裏埃率領的革命法國軍隊迎頭痛擊。

但是這個時空來幹涉的估計不是布倫瑞克公爵帶來的軟弱可欺的普魯士軍隊,而是腓特烈大帝的精銳普軍。

——難道一百五十年後的一幕要在十七世紀重現了嗎?法蘭西真的要開始說德語了嗎?

安寧這麽擔憂的同時,身旁的拿破侖正在侃侃而談:“法國人沒什麽可怕的,普魯士人能擊敗他們,讓他們俯首稱臣,我們科西嘉人自然也能!”

安寧從自己的擔憂中解脫出來,看了眼拿破侖:“我得提醒你,我也是個法國人,我的祖國剛剛戰敗賠款。”

其實安寧對法國沒什麽歸屬感,畢竟平時在學校了那些老巴黎在旗的貴族教官們沒少為難他。

這堅定了他作為騎墻派的決心。

但是這個時候,還是要稍微表演一下,不然看著就太沒心沒肺了。

拿破侖看起來有點局促:“好吧,我得意忘形了,沒考慮到這點。呃,你雖然是法國人,但是你人很不錯,是我的摯友。我……好吧,別太難過。”

安寧:“倒沒有很難過,我只是覺得,這下法國的財政狀況要完蛋了。本來就是借債打仗,指望著打贏了普魯士能吃一口大的,結果現在全泡湯了。我猜過不了多久國王就要加稅了。”

加稅,被最高法院以不符合傳統駁回,然後國王被迫要召開中斷了一百六十年的三級議會,結果三級議會高喊第三等級是一切,決定把法國變成一個君主立憲制國家,制定憲法……

大革命的帷幕由此拉開……

拿破侖沒有想那麽多,他問安寧:“也許國王會把之前撤職的那位銀行家,我記得叫內克爾還是什麽的,重新請回來做財政大臣?”

“東方有句古話,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內克爾也變不出利弗爾來。”安寧回答。

拿破侖聳了聳肩:“那就變不出來吧,這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呢?你我一個是平民,一個是科西嘉人,法國國王的窘境我們可以大大方方的看笑話。”

“拿破侖,你想想看,國王要增稅,按照法國的傳統就要召開三級議會,他在這種時候把各地的意見領袖們聚集到巴黎,會發生什麽事?”

拿破侖一臉不解:“會發生什麽?”

安寧故作高深:“自己想拿破侖,我跟你講過那麽多了。”

拿破侖想了想:“你是覺得社會矛盾會總爆發?可是你之前不還說,要爆發得需要天災嗎?”

安寧:“對,有沒有天災,決定了爆發是以比較溫和的方式來進行,還是以比較慘烈的、暴風驟雨般的方式發生。”

而法國大革命就是剛好在天災之後。

其實這也是一種必然,1788年一整年的自然災害,也加劇了皇室的財政窘境。

拿破侖聳了聳肩:“好吧,雖然你總是對的,但是這次這個事情我只能說,我覺得你說得太玄乎了。如果真的被你說中了,你會成為我這輩子最崇拜的人。”

——好!要的就是你的崇拜!

嗯?

拿破侖居然會崇拜凱撒之外的人?

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這時候拿破侖換了個話題:“我的妹妹波麗娜給我來信,說她準備像我信中跟她說的克裏斯蒂娜小姐一樣,來布裏埃納軍校讀書。”

安寧:“你居然還寫信給他說了克裏斯蒂娜的事情?”

“嗯,因為我發現沒什麽話題可以跟妹妹說,只好拿克裏斯蒂娜小姐來填充信件的內容了,不然信件太短顯得我不夠熱情。”

安寧:“然後你現在後悔了是吧?你妹妹也要跑來學習那位奧爾良少女。”

因為克裏斯蒂娜是奧爾良公爵的女兒,所以安寧和拿破侖私下裏都開玩笑的稱她為“奧爾良少女”。

正好克裏斯蒂娜也是憧憬著歷史上的那位奧爾良少女,才決定從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