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子!”金錠子跟在原悄身後喚道:“公子!”

“啊?”原悄腳步一頓,神情帶著點茫然,似乎還未從方才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雖然他是軍事學院的學生,但因為是後勤專業,再加上他們生活在相對和平的年代,所以他從未在現實生活中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

哪怕走出了老遠,原悄腦海中都還充斥著鋸子從那人腿上被拔.出.來時的畫面。略有些粗糙的鋸齒從皮肉中被拉.出,沾染著碎肉和血,再加上對方撕心裂肺的慘叫,場面實在是有點“難忘”。

“公子……這個我來拿吧。”金錠子指了指他懷裏抱著的鋸子和鑿子。

原悄低頭一看,這才想起來方才的“兇器”這會兒正在自己懷裏,鋸齒上甚至還沾著沒擦幹凈的血跡。

他胃中一陣翻湧,險些當場吐出來。

好在金錠子及時將那些東西都拿走了。

“那個人好兇。”原悄道。

“是啊。”金錠子道:“他們巡防營的人都這樣。”

“你認識巡防營的人?”原悄問。

“那倒不是。”金錠子忙道:“我都是聽說的。二公子和巡防營的衛副統領不是打了好多年嗎?京城有好些關於他們的傳聞,只是公子您從前不怎麽在意這些,可能沒聽過。”

原主從前確實不怎麽關心吃.喝.嫖.賭之外的事情,再加上彼時他性情跋扈,金錠子也是萬萬不敢與他說這些閑話的,所以原悄不知道這些,金錠子並不覺得奇怪。

“什麽傳聞?”原悄有些好奇地問道。

“二公子與衛副統領師出同門,都是裴統領的徒弟。當年裴統領統管禁軍,深得陛下信任,後來他辭了官,陛下便讓人將禁軍改成了羽林衛,還分設了南北兩衙。”金錠子道:“傳聞當年二公子被提拔為南衙統領時,陛下曾有意讓衛副統領去管北衙,但他卻拒絕了。”

“為何?”原悄不解。

羽林衛管著皇宮,按理說應該比巡防營的差事清閑,還能整日在皇帝身邊轉悠。換成一般人,肯定都會優先選擇去羽林衛。

“因為……”金錠子緊張地四處看了看,小聲道:“人家都說衛副統領性子暴戾,喜歡打打殺殺。但宮裏規矩多,就算有人犯了事情,行刑也有內侍司,輪不到羽林衛動手。可巡防營就不一樣了,就像方才在街上……他們就那麽明目張膽地當著百姓的面動私刑,也沒人約束。”

原悄有些驚訝,問道:“你是說,方才那人是衛副統領?”

“這倒不是,我看他那武服看著也不怎麽金貴,不像是大官。”金錠子是原悄的小廝,平日裏不跟在原君恪身邊伺候,所以他並不認識衛南辭,“但是他們巡防營這做事的習慣,可都是跟那位學的,不好惹。”

言下之意,巡防營兵“兇”兇一個,將“兇”兇一窩。

“我看方才逃跑那個人,做事也不講究,把人家攤子都撞翻了好幾個。”原悄道:“要不是我攔著,那炸年糕的油鍋倒了,不知道要傷到多少人。說不定他也是個窮兇極惡的,那個人才會那麽對他,否則給他跑了豈不麻煩?”

“這倒是。”金錠子點了點頭,又道:“但巡防營的人不好惹卻是真的,公子難道忘了嗎?先前那巡防營的人救了您性命,卻非要大張旗鼓地去找二公子的麻煩,還害得您險些挨了二公子的打。”

原悄糾結地抿了抿唇,並未接茬。

不論如何,湖邊那人都救了他的性命,他不好以怨報德。

不過有一點金錠子是說對了,巡防營的人確實不好惹。

尤其那個衛副統領……他最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一來是因為這人與他二哥有過節,二來則是因為書中對這人的描述與金錠子所說無異,好勇鬥狠、暴戾無情。原悄膽子小,最怕的就是兇狠之人,他在自家二哥面前都不敢吱聲,更何況是那個比他二哥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衛南辭?

待他找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之後,便會和巡防營的人徹底劃清界限!

主仆二人並未在外頭繼續逗留,匆匆回了府。

木工店裏的夥計已經將原悄購置的東西都送了過來。原悄帶著金錠子一起清點了一下工具和木料,確認無誤後,便將這些東西都收到了小院閑置的雜物間裏。

“公子,您這是想弄什麽啊?”金錠子好奇問道。

“我還沒想好,等我琢磨兩天。”原悄並沒有直接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他,而是決定先花一兩日的功夫,畫畫圖紙,做做準備工作。

反正他已經答應了二哥要好好做人,再加上原主本就對木工活感興趣,所以原悄忽然開始弄這些東西也不算突兀。

另一邊。

原悄今日出府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原君恪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