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他撐不住了(第2/2頁)

池可欣輕輕推許策的背,“我們走。”

孟廣平冷漠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許策,好好想一想我說的話,怎麽做才不會傷害到池越。”

車水馬龍的馬路上並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池可欣想,如果她當時知道許策生病了,她是不會說出那些話的,至少不會選擇在這樣不合時宜的地點。

可惜,人生哪有早知道。

池可欣看著眼前面無血色的許策,有些於心不忍地開口,“小許,你喜歡池越嗎?”

許策茫然地看著池可欣,好像沒有聽懂池可欣的話,他很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信隆大廈的樓下人頭攢動,他覺得有些難受,他很想走。

池可欣又問了一遍,“小許,你喜歡池越嗎?”

許策艱難地點頭,“很…喜歡……”

池可欣很輕地拍了拍許策肩,許策的肩膀正微微發抖,他全身都在抖,池可欣狠下心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和池越都是好孩子,但眼下,你們都還太年輕,加上你們各自的身份和目前社會的包容性,眼下硬要在一起,可能不會有一個太好的結果。”

“為彼此妥協,為彼此犧牲,為彼此成全的感情看上去很美好,可你們能保證三年,五年…這一生都會如此嗎?也許你會願意為了池越不再拍戲,不做演員,但池越可能會因為你的付出感到痛苦和自責;同樣,池越為了和你在一起,不得不放棄很多他喜歡的事,你心裏也會不好受。”

“未來難以預料,你們的人生才剛剛起步,現下談天長地久終究只是美好的願望而已。小許,如果你們真的喜歡彼此,就算分開了,以後各自成熟後也會重新走到一起。”

“到那個時候,誰都不能拆散你們。”

“所以,小許,和池越分開吧。”

這天晚上,許策做了一個夢,夢裏面,渾身赤裸的池越被釘在恥辱的刑架上,無數的鋼釘插進他的血肉裏,鋼釘與血肉間釘著成百上千張各種不堪的照片,無數人從池越身邊經過,他們冷漠地看著池越,也同樣冷漠地看著那些照片,每個人都面無表情,好像池越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不堪入目的人。

夢境最後,孟廣平說:“只要你離開他,他就沒事了。”

池可欣說:“和池越分開吧。”

祁青泓不願再回憶。

池越聲音哽塞地懇求,“請你…繼續說……”

祁青泓看著窗外灰暗的天空,艱難地往下講,“他的病情在見過你父親後急劇加重,最後發展到中樞神經系統病變,包括感覺障礙,共濟失調,陣發性神經痛,抑郁、焦慮等精神症狀,病情嚴重的時候,甚至會特發性耳聾,視神經炎導致雙眼視力下降……”

祁青泓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傳到池越耳朵裏,“出事前,他有時…會聽不到聲音,也說不出話來,連…味覺都喪失了。”

池越眼瞼赤紅,哀毀骨立的劇痛讓他的心臟不堪重負,他想起來了,他都想起來了……那段時間他每天都會給許策發很多信息,許策有時候回得很快,有時候回得很慢,池越發現,許策幾乎不再接他撥過去的視頻通話,要麽被掛斷,要麽無人回應,而且許策回語音的頻率也越來越低,基本都是打字……原來…他聽不到了……他也說不出話……

當時的自己做了什麽?猜忌他,對著他亂發脾氣。

池越痛苦地捂住臉。

他捧在手心裏的寶貝生病了,那麽明顯,可他卻像個低能的傻子一樣,什麽都沒看出來……甚至,還不停地質問他,逼迫他,成為推波助瀾的劊子手之一……

祁青泓說:“直到,他終於撐不住了。”

“他的父母是在他小學的時候去世的,他從來沒在我們面前說過他有多想他的爸爸媽媽,從來不說他有多難過……但我們都知道,他是一個多愛在父母面前撒嬌的小孩兒。小小一只的時候,就算手指尖破了一小塊皮,都會撲在他媽媽的懷裏哭鼻子,嬌氣得很,我們這些做哥哥的經常嘲笑他,他也不生氣,窩在他媽媽懷裏對著我們做鬼臉。”

祁青泓的聲放低很輕,“這麽多年,每一天,他都很想…很想…他的爸爸媽媽,只是他從來不說。”

“那年春天,這個城市反常地下了一場很大的雪,他帶了一束最愛的花去看他的父母,然後,他給你發了一條信息。”

池越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想求祁青泓停下來別再說了,他一個字都不敢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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