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3頁)

她的大部分布藝用品都是白色的,包括床單,被罩。另一些東西雖然不是白色,但也是簡單樸素的淺色,整個屋子看上去非常幹凈。

她見狗毛都洗掉了,房間又恢復了一塵不染的樣子,一直緊著的那口氣才松下。

一垂眸,卻又看見了還沾著水珠的手。

雪白的手腕上,暗色的刺青,就像白布上沾連的狗毛,似乎有著一樣的令她窒息的風險。

她僵住了短暫的一瞬。

然後她馬上捂住手腕。

過了兩秒,她飛快地放下袖子,遮住那裏。

指尖隔著衣袖按在鳶尾花上。輕輕摩挲兩下,還能隱約感覺到那裏脈搏的跳動。

汩汩、汩汩。

她按住脈搏,不禁走神。

很多人都問過她,為什麽要紋一朵鳶尾花。

他們有的人一臉八卦地說,鳶尾花代表著絕望的愛,她肯定是經歷了什麽情傷。

還有的人說,鳶尾花的花語是我永遠想念你,說她可能有一個已經逝去的前任。

她每次都只是搖搖頭,笑著說,沒有,沒那麽復雜。

真的沒有那麽復雜。

她從不講究什麽花語,什麽隱喻。

趙雯聽她這麽說,笑道:“屁咧,那你紋它幹嘛?”

她說:“你有沒有想過,還有一種可能。其實……只是因為這個圖案的形狀剛好可以蓋住一些東西?”

可惜啊。

有些痕跡,只能遮蓋,不能重新抹成一張白紙了。

陶野重新埋下頭,繼續仔細搓洗掉白床單上的小狗爪印,搓得非常用力。

她像是患了某種有些走極端的潔癖,只要是她目光能觸及的東西,一點點汙漬都不被允許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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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夏星眠給小夏星眠上完課,精疲力盡。

剛剛教課的時候,她又很有幸地目睹了父親言語嘲諷當年的自己的畫面,沒忍住,站出來說了兩句。

17歲的她簡直就是個悶蛋,被父親罵了也不還口。她跳出當時的心境,作為旁觀者再去看,便能看出許多不公來。也恨自己不善言辭,總一個人默默受委屈。

站出來維護了小夏星眠後,小夏星眠看她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夏星眠對她解釋:“其實我不止是為了你才這麽做。”

可小夏星眠只是紅著耳朵,揚起下巴哦了一聲。

媽呀……

自從見到小時候的自己,夏星眠心裏感慨出「媽呀」這倆字的頻率就高了好幾倍。

和「媽呀」倆字出現得差不多頻率的,還有另一個詞:“怪不得”。

怪不得,當初她會愛上「陸秋蕊」了。

面對一個和自己重合度這麽高而且又更加成熟的靈魂,誰都會產生迷戀的錯覺吧。

想著這些亂糟糟的心事,夏星眠又來到了南巷酒吧。

趙雯親自接待了她,說:“陸總,您先坐,我去叫陶野給您上酒。”

夏星眠叫住趙雯:“她前段時間不是開始跳舞了嗎,今天不用準備跳舞?”

“她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所以先不跳了。”

“不舒服?”夏星眠神情嚴肅起來,“她怎麽不舒服了?”

趙雯嘆氣:“她呀,最近養了只狗,又剛好到了秋季的掉毛期。”

“掉毛怎麽了?”

“嘖……”

趙雯四下看了看,猶豫了一會兒。

“您就別問那麽多了,反正她這兩天不舒服,您多擔待下。”

夏星眠急了:“我不是非要看她跳舞的意思……算了,你叫她來送酒,我自己問她吧。”

趙雯:“那也行,畢竟有些事兒我確實也不好多嘴。”

“嗯,謝謝。”

趙雯轉身走了。

沒多久,陶野便端著兩杯莫吉托過來,長發紮了個松散的低馬尾,臉上戴著口罩,眼睛裏的水光看起來確實有一點病態。

夏星眠馬上坐起來,關切地問:“姐姐,你生病了?”

陶野放好酒,捏了一下裹著鼻梁的口罩金屬條,悶悶的聲音從口罩下傳來:“沒事,秋天過去就好了。”

夏星眠想多和她待一待,多給予她一點關心,有些手足無措,沉吟半晌,試探著說:“要不你坐下來,陪我一小會兒?”

陶野頷首:“抱歉,我是真的不能陪酒。我不喝酒的。”

夏星眠忙低頭摸大衣口袋,摸出一包萬寶路,小心地遞過去。

“實在難受,抽兩根舒緩一下吧?這個是雙爆珠,抽起來很清爽。”

“抱歉,我也不抽煙。”

陶野還是婉拒了。

有哮喘的人,確實不太適合碰煙和酒。

還不清楚這一點的夏星眠卻陷入了疑惑。

可是……

她明明記得陶野是會喝酒抽煙的啊。

難道是陶野現在還沒學會這些?

她想半天也沒想明白,默默地收回了舉著煙盒的手,習慣性地取了一根,放進自己嘴裏。

「啪」的一聲,打火機點燃香煙,煙霧郁郁裊裊地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