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封泉在短時間裏就將精靈的住所探查了個大概, 也在關鍵的地方留下了坐標，現在只要他想，他可以隨便前往精靈母樹的位置。

當然, 這種事情他肯定不可能告訴精靈的, 原本他是想著如果精靈這邊能同意，他就正大光明進去，可是現在看看, 感覺這樣的可能性不大。

偷摸摸進去還要和原主人家打招呼，那完全不是禮貌, 已經是挑釁了。

所以，在斯洛睡著之後，封泉觸碰了一下一直掛在斯洛手腕上的手鏈，然後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那個手鏈算是控制封印了斯洛的魔力, 在適應之前應該不會太過輕易地被喊醒……”封泉眨了下眼睛, 下一瞬, 他就來到了之前留下坐標的母樹旁邊。

月下的母樹在發著光，散發著濃郁的自然的生命力，母樹承載了精靈一族漫長歷史，是歷史的見證和母親。

母樹在催促著他，封泉感知到了這一點。

異瞳的非人少年慢慢靠近母樹，還帶著肉感的手放在了母樹並不粗糙、反而顯得瑩白光滑的枝幹上。

而白色的光芒在封泉的眼前綻開，如同銀河般閃閃發光的流動, 讓人移不開眼。

那是生命的河流，其中理所當然包含了精靈的初始和未來的命運。

在書中, 他也曾看到過精靈擁有預知能力的故事, 現在看來, 或許這一點並非虛假的。

封泉彎下腰, 並沒有細看河水之中代表的概念——類似的東西他已經看到過了，玩家的命運和所發生的故事就一直在他眼前展開，他並沒有想要繼續追溯其他種族的過去。

大概是沒想要有人能拒絕這一點，河流之上的星光在此刻破碎開來，就像是玻璃產生的裂縫，眼前的美景在瞬間消散，化為了最惡最暗的黑色。

而這一幕，封泉就更熟悉了，他嘀咕道：“這不就是我家城堡門口的湖嗎？”

命運是往前流淌看不到終點、是進行時的河，而汙染卻是固定在了一處卻一直在向外溢出的湖。

精靈的母樹讓他看到這些是為了什麽？

明明屬於精靈的母親一直未說，封泉卻已經捕捉到了答案。

沒有答案往往就代表了一件事——母樹的存在甚至可以追溯到萬年前，按照歷史的記載、精靈的發展，還有這個世界的幻想程度，封泉就不信養育了精靈的母樹沒有自己的生命。

尤其是，母樹還呼喚了他。

現在給他的感覺，反倒更像是……光明之神隕落時候的感覺。精靈的母樹也是同樣。

就如傳說中的神代消退一樣，因為人類不再需要神明的力量，所以神明開始消失了。

但是在這個世界又沒有那麽簡單。

封泉看到了汙染侵蝕了那條命運之河，忽地意識到了答案。為什麽母樹在讓他看到了命運長河之後，又讓他見證汙染的擴大？

在封泉意識到汙染之前，又是誰將汙染控制在了無人之處——封泉不覺得汙染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還很有禮貌的特地跑到沒有人的地方慢慢長大。但凡汙染最開始選擇的位置是人類的居所，現在世界大概已經距離毀滅不遠了。

而精靈又為何突然消失在人類的視野之中，開始了漫長的隱居，並且頻繁搬家？

之前只能用巧合來解釋，但是現在，封泉知道了答案。

封泉閉上眼再度睜開，他的靈魂已然回到了精靈母樹的身邊，他看到了從根部暈染向上攀爬的黑色汙染，無奈道：“……這可是強買強賣啊。”

有句話說得好，天塌下來也有高個頂著。將神明的概念投放在精靈之中，那麽母樹的意志就是精靈的神明和信仰。

所以在封泉還沒有接手之前，母樹就主動承擔了保護世界的責任，這也為了保護精靈們。現在有人接手了，母樹幹脆利落就放棄了。

不，也不是放棄，是將這份工作轉手交給了封泉，並且願意支付代價（力量），這也是汙染直接開始顯現的原因。

而祂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讓汙染傷害了祂的孩子們，不要讓避世的精靈們，被世界拋下。

少年的身形在此刻拔高，長發散落，那只貼在母樹枝幹上的手也開始變得修長，原本的肉感消失，骨節分明。

“好吧，交易達成。我接受這份契約，雖然無法保證，但是我會盡可能地讓那些未出生的精靈，可以自然地融入這個世界。”

黑色的汙染從母樹的根部逐步上升，封泉垂下眼，黑色和金色的力量糾纏在他的身邊，一點一點被黑色侵染，封泉將金色的光明魔力切割出來，凈化了部分的汙染，保證了枝幹還是最初的純凈。

“雖然我明白躺平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是也用不著這麽迅速就跑吧？至少給我一點反應的時間啊！”黑發的魔法師控制住自己想要扶額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