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雋秀的青年端坐在厚重的首領辦公桌之後,單手點在耳畔的耳麥之上,眉眼微垂地望著桌面上的文件, 低聲念出了一個名字, “王爾德……”

在他借助特異點和‘書’的力量把牧野裕司拉過來的那天,由於最後關頭被王爾德猝不及防地插了一手,導致他的計劃中出現了些許的變數。

一般來說,異能者的力量對於特異點而言微不足道, 一般的異能者哪怕是拼盡全力都未必能對某個特異點造成影響, 甚至,哪怕是用源自他們自身的力量所構築的特異點在形成後的情況也未必會好上多少……但超越者是不一樣的。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 與王爾德同為超越者的魏爾倫本身就是人格化的特異點,以此類推, 王爾德本身的異能強度可以媲美特異點也沒什麽值得奇怪的。

雖然在實戰中似乎沒有什麽要討論能力強度的必要, 能力量級大但被其他異能血克的異能也不在少數,但問題就在於【太宰治】原本用‘書’的力量影響特異點時, 刻意將力量的強度控制在了只允許牧野裕司一個人通過的程度, 可被王爾德那麽一插手, 到底被帶過來了多少人他就不能確定了!

只能說那天在畫裏的人都有可能被一起傳送過來了, 一般來說, 【太宰治】這會應該擔心被傳送過來的人裏會不會又鐘塔侍從的人給他搞事, 但事實上, 【太宰治】反而更希望如此……他擔心的是另一種情況!

不過, 至少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收到類似的報告……以現在的港口Mafia的情報覆蓋範圍來看, 除了橫濱的少數幾個地方他或出於情面或出於對異能特務科的少許讓步沒有讓人時刻盯著以外, 其他地方對他而言基本都是透明的, 只要出現陌生異能者的身影就會立刻有人將消息匯報給他。

所以, 最……的那種情況大抵是沒有發生吧?

【太宰治】的目光在面前的報告上略微遊曳了片刻,覺得總不能是另一個世界的織田作之助直接天降去了武裝偵探社吧!不能吧!

雖然這種事只要他一個命令下去就會有人替他去確認情況,但……那又有什麽意義呢?他和這個世界的武裝偵探社,可不是‘加深了解’後就可以‘冰釋前嫌’的啊?

他已經選擇了和其他所有的‘太宰治’都截然不同的道路——雖然另一個太宰治也成為了首領,但他那是自願的嗎?!那是有人逼他卷,他不得不卷啊!

在漸行漸遠的思緒逐漸回籠之後,【太宰治】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有關王爾德的情報之上。

他對對方的到來早有猜測,早在牧野裕司帶著王爾德的異能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就意識到之所以牧野裕司復制來的異能並沒有根據世界的轉變而出現變化的原因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由於特異點誕生自王爾德的異能,所以導致對方的異能產生了固化,而另一種顯然是王爾德本人也跟著一並傳送來了這個世界。

“真是頭疼啊……無論是哪個超越者都太過麻煩了一點。”【太宰治】興致不高地給負責守衛底樓大門的部下下達了一條讓對方異常驚訝的命令,緊接著就再度望了望墻上新掛上去的掛鐘。

對原先的他而言,時間沒有任何意義,即便是日夜顛倒也是家常便飯一樣的日常,他也沒有要在首領室內掛上掛鐘的必要,而且身為首領,哪怕他半夜四點鐘給人打電話他也不用擔心會挨揍……

當然現在他得擔心一下了,雖然另一個太宰治不知道,但他可是見到過牧野裕司盯著待在集裝

箱裏的另一個太宰治露出不懷好意的眼神的!

而且他毫不懷疑要是他敢半夜四點把牧野裕司叫起來,甚至哪怕只是因為他忘了時間,在給牧野裕司發短信的時候把他吵了起來,對方會不會以下犯上……

當然了,這事兒也不能全怪牧野裕司絕情,實在是哪怕是再堅如磐石的友誼也經不起這樣造啊!

但更重要的是,明明還是和以前一樣孤身一人身處在這樣暗無天日的環境中,現在和過去卻在某些地方截然不同了。

原先毫無意義,甚至在【太宰治】看來漫長到令人窒息的時間似乎沒有過去那麽難捱了。

事實上,並不是他的計劃真的如此緊迫,讓他四年來都無法得以從工作中喘息片刻,而是除了讓自己全神貫注於自己的計劃中以外,沒有任何手段能讓他從現實帶來的無垠苦痛中抽身而出。

他一直認為自己討厭等待,因為等待會讓他一直保持高速運轉的思維停滯下來,但直到此刻,他才倏地意識到,他討厭的不是等待本身,而是……毫無意義的等待。

如果有了想要等的人,那麽即便是等待本身也沒有那麽痛苦了。

就在此刻,敲門進來匯報的部下看到自家首領若有所思地擡眸瞥了他一眼,就在部下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的同時,他聽到自家首領幽幽地開口,“森下君,我記得你家裏也有孩子在上學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