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雖然一般來說, 太宰治不太喜歡管別人閑事,但這也並非絕對,如果涉及到他在意的人或事,情況就可能會有所不同。

可在他遇到牧野裕司之前, 跟他能稱得上是朋友的也不過只有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兩人罷了, 這倆人雖然性格各異, 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意志堅定, 一旦下定了決心, 就會義無反顧的人。

這也就造成了一個悖論——太宰治不在乎的人或事往往會蜂擁而至地祈求他的注目, 但他真正在意的朋友卻反而不需要他的幫助。

但這樣的結果也並非無跡可尋, 畢竟太宰治本身就不喜歡抱有無聊的利益目的接近他的人, 他和織田作之助與坂口安吾的來往也跟利益毫不相關,這樣的友情顯然就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了。

成年人之間的社交本就難以徹底交心,更何況還是在港口Mafia這種情感單薄的地方, 能達到這種程度已經實屬不易。

如果在一般情況下,太宰治或許還能刻意地讓自己忽略這一點,但在經歷了幾乎要眼睜睜地看著在意的人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變故後,他顯然對此有些難以忍耐了起來。

問題是別人不需要他的幫助那他也不能硬來吧!這不就和強行扶老奶奶過馬路八十個來回一樣了?擱這刷功德呢你?

但牧野裕司就像是開著泥頭車蠻不講理地橫沖直撞的惡霸一樣, 完全不講究成年人之間的社交潛規則,莽莽撞撞地沖了進來。

別人是在心上撒野,他特麽的是在別人的心上蹦迪, 還是那種嫌平地蹦迪不夠帶勁,自帶閃光燈和舞台的蹦,末了還要對被他甩在屁股後面追殺了他半天的原主人客氣道‘來都來了, 讓我蹦蹦再走有什麽嘛’的混蛋啊!

雖然抱有目的的人必然有其弱點, 但這貨的目的就是坑人你能拿他怎麽辦?!順其自然就得挨坑, 推波助瀾地幫他坑別人說不定轉頭來他就一個掃堂腿把你也掃下去了,出手阻撓他就換種方式坑你,太宰治人都麻了。

畢竟這貨其實壓根不在意坑的是誰,他自己玩的開心就好了。

只是或許對別人來說,有個能搞事的朋友是件麻煩的事兒,放著不管吧有悖良心,管吧他又一天到晚在搞事,管又管不過來,恨不得直接把他放生了。

但對太宰治這樣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人來說,他其實不怕別人搞事,就怕別人不搞事。

身在港口Mafia這種地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利益才是維持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最緊密的紐帶,這裏的‘利益’並不單指金錢或物質,精神上的慰藉在這裏也同樣是難得的存在。

可即便對他而言Lupin的確是不可或缺的、再特殊不過的港灣,對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來說卻未必。

前者有自己的‘家’,那幾個孩子也同樣是他的精神支柱,而坂口安吾則是能當場和工作結婚。

某種程度上來說,坂口安吾才是最爽的那個,畢竟他每天都能和他的畢生摯愛卿卿我我……

這事一般情況下來說就挺無解的,畢竟你不能要求一個人既淡泊名利又索求甚多,即便是太宰治自己先前也只是將這份不安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雖然他看的通透,也因此而無比悲觀,只是要他坦誠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只是語焉不詳地感嘆上一句“所有美好的事物在得到的那一天就預示著終結”罷了。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看看認可‘下次一定’這種說法的人有多少就知道了,大家五十步笑百步就別互相揭短了……

但有一天太宰治突然發現這事好像有解了!

雖然牧野裕司也挺淡薄名利的——沒看到他把港口Mafi

a這個大包袱直接暴扣在太宰治頭上自己拍拍屁股溜了嗎??

可擋不住這家夥會搞事啊!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那家夥那麽愛搞事,不翻車是不可能不翻車的。

更何況以牧野裕司敢冒冒失失地就去圖謀超越者的搞事能力,他要是真翻車了一般人恐怕也救不了,那他還不是只能老老實實回來安分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而先前的那個近乎無解的循環也赫然在此被劃上了終止符。

對於失去的惶恐不安也在此得到了安撫……太宰治雖然不喜歡麻煩,但這並不代表他怕麻煩,真正讓他產生畏縮不前的不安的其實是‘失去’本身。

很難說他到底是把牧野裕司當成是朋友還是什麽……你要問太宰治那他自己也不知道啊!說是朋友吧太氣人,搞得他像有什麽喜歡挨坑當冤大頭的特殊癖好,不是朋友吧又違心,那他能拿那家夥怎麽樣?

反正他拿來自我說服的一套是海對岸的異能者都能在冬天的大半夜裏拿著竹竿幫自家貓打架,就當他也養了只貓又怎麽樣?!

但這都不是重點,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麽,那些在暗中不識好歹地窺伺著對方的家夥不得挨個找出來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