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俞嘉川被看他得停了一下，才眨了眼睛道：“中午那個？”

蔔星然仿佛突然對舞台上的表演失去了興趣，看著他點點頭，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

這件事沒什麽不好告訴蔔星然的，只是他比較在意的是，為何蔔星然對這件事感興趣？

在開口之前，俞嘉川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淺藍色的雞尾酒，冰冷的液體從舌尖滾過，讓人大腦都不覺清醒了一下。

他擡起頭看向舞台上絢爛的光線，說：“他問我為什麽沒加他的微信，我說……”

俞嘉川故意買了個關子，轉頭看向蔔星然。

蔔星然被他看著，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不得了，見他突然不繼續說了，急得往他這邊做近一點，催他道：“說什麽？說你你把紙條丟了？不可能吧，你不是那樣的人。”

俞嘉川聽了反倒很奇怪，問：“在你眼裏，我是什麽樣的人？我確實把紙條扔了啊。”

蔔星然被他一問，嘿嘿笑了一下，假裝突然想喝水，端起杯子，用贈送的吸管往水裏吐泡泡。

他這麽玩了一會兒，俞嘉川仍然側著臉看他，蔔星然被他看得心理壓力大增，坐立不安了一下，然後索性破罐子破摔，咚一聲放下杯子，側著坐直身體看著俞嘉川。

俞嘉川挑起一條眉毛，等著他發飆。

他確實挺有激將蔔星然的方法，一試就準，百發百中。

蔔星然對著他翻了一個不明顯的白眼，有一點自暴自棄地低頭說：“我承認我以前確實對你有一些偏見，那時候我們不是不熟嗎？但是後來，我已經對你改觀了，也知道是我看人太片面了。你這個人，其實蠻不錯的……”

哦，誇獎我的話說得這麽硬邦邦的。俞嘉川聽得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心裏暖融融的，像吃一口蜜一樣甜。

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著蔔星然的臉，等他說完，才帶著笑意說：“你這個說話口氣，像是再給我發好人卡。”

看吧看吧，蔔星然擡起頭狠狠瞪他一眼，說：“我很認真的，不過，你也不是沒有缺點，少得意，——壞心眼算不算？”

老是喜歡逗他。

俞嘉川看著蔔星然的眼睛，有兩秒鐘沒有回話。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麽奇妙，他的壞心眼好像都用在了蔔星然的身上。

第一次見到蔔星然的時候，他也不見得就產生了喜歡的情緒，只是看蔔星然對著他的時候，表情一會兒換一個，所有情緒都像白紙一樣，俞嘉川甚至都不需要多費力，就能看穿他。

後來，蔔星然坐在他的身邊，一臉放空的時候，滿臉都寫著“好煩啊好無聊啊”，他忍不住逗了一下他，把那碟誰都不想吃的牛肉幹推給他。

看到蔔星然一邊吃，一邊表情慢慢變得懷疑人生的時候，本來過年忙得腳不沾地又被請來做客的俞嘉川今天終於露出一個誠心實意的笑容。

事後其實也有緩和他們關系的時候，只是俞嘉川發現自己並沒有這個動力，反而蔔星然每次看到他就如臨大敵的樣子，會讓他覺得內心愉悅。

這種心理久了，俞嘉川有一天，看到蔔星然同他一起進入小區，他打算叫住蔔星然，結果蔔星然眼睛比他的還尖，在他開口前，就一個疾步轉身，蹭地鉆進小區大門，留給他一個清瘦的背影。

俞嘉川：“……”

也就是這個時候，俞嘉川發現自己其實雖然時常想要捉弄蔔星然，但是本意不是把他嚇得見到自己就跑，而是想讓蔔星然能記住自己。

可是，讓蔔星然記住自己幹嘛？

俞嘉川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那些壞心眼，那些故意為之，都是他早就喜歡上了蔔星然而不自知。

可惜，醒悟太遲，蔔星然已經對他避之不及了。

現在能和蔔星然這麽在酒吧裏坐在一起，聊這些話題，俞嘉川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有點貪心了。

他笑著看蔔星然，道：“我又不想做聖人，有缺點多正常？”

是哦是哦，蔔星然心裏腹誹，你最有道理了。

俞嘉川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麽，收斂了一下笑意，道：“既然你提到了這個，我也想和你解釋一下，我以前對你不是壞心眼，原來你是這麽看待我的？”

難道不是？蔔星然的腦袋都迷糊了，這也能洗白？俞嘉川的技能全點亮在了口才上吧。

俞嘉川一本正經道：“我對你從來沒有惡意，只是覺得你有點好玩吧，我很久沒有和像你這麽大年紀的人接觸了，可能用錯了方法。”

他語氣真誠：“對不起啊，以前讓你受了委屈吧。”

蔔星然聽不得這種話，不管是俞嘉川的真誠，還有他說的什麽“受了委屈”，現在還有誰在乎他受不受委屈？

受了委屈又怎麽樣？人還不是一樣要長大。

一夜之間長大蔔星然已經忘了委屈這一回事了，他逼自己忘記父母那一攤子爛事，逼自己學會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