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第2/3頁)

陳廷鑒:“那你準備怎麽辦?”

陳敬宗:“先試探皇上的意思,他要查,我自有對策。”

陳廷鑒:“若皇上不想追究?”

陳敬宗:“那您就該反思了,嘔心瀝血十幾年,怎麽教出這樣一個袒護奸臣的昏庸皇帝。”

陳廷鑒:……

陳敬宗:“還有事嗎?”

陳廷鑒:“不可沖動。”

太後畢竟是皇上的生母,皇上想要隱瞞真相,也是人之常情,他們要給元祐帝時間,讓他自己做出真正的選擇。

陳敬宗沒說什麽,回到堂屋,叫上華陽走了。

“跟父親談了什麽?”

四宜堂,躺到床上後,華陽好奇地問了句。

陳敬宗抱著她,解釋道:“還是上次雨夜那件事。”

華陽:“忙完了?”

陳敬宗:“快了。”

華陽便識趣地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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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戚瑾聽到一個消息,金吾前衛退下去的一個叫孫福的傷兵夜裏抓奸,把妻子許氏休了。

發生這種事情,不僅孫福丟了臉面,金吾前衛的人哪個又能忍?

戚瑾不知道也就罷了,他既然知道了,就沒有道理不去探望。

黃昏時分,戚瑾派長隨去侯府告知家人,說晚飯不用等他,他自己騎馬去了孫家。

少了一個許氏,孫家現在更冷清了,買來的婆子一心照看兩個受了驚嚇的孩子,把戚瑾領到孫福的房外,確認尊貴的侯府世子、指揮使大人不需要茶水,婆子便帶著孫福的兩個兒子避入廂房。

戚瑾來過幾次孫家,知道這婆子一貫如此,包括原來的許氏,待他也都戰戰兢兢。

戚瑾推開門,東屋裏一片昏暗,孫福躺在北邊的床上,好像在睡覺,又好像死了。

戚瑾走過去,站在床前。

孫福微微動了動,背對著他道:“大人嗎?屬下沒事,您早些回去吧。”

戚瑾記憶中的孫福,是個有些本事的年輕人,長得也周正,如今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戚瑾也有些同情。

他坐下來,握住孫福的手腕道:“男兒何患無妻,你放心,我會重新替你物色一位溫柔賢淑的妻子。”

孫福苦笑:“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已經死心了,也不想耽誤別人。”

屬下心灰意冷,戚瑾當然要開解一番。

他說了很多話,孫福漸漸被打動,委屈地哭了出來。

戚瑾再安慰一番,等孫福平靜下來,戚瑾問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孫福:“醜的,心地善良,最好力氣大些,能扶得動我。”

戚瑾嘆氣,醜也好,反正孫福看不見了,娶個有姿色的,容易被外面的男人惦記。

終於寬慰好了昔日屬下的心情,戚瑾站了起來,沒想到突然一片天旋地轉,他連著踉蹌幾步,扶住床架才沒有摔倒。

戚瑾難以置信地看向孫福,再猛地掃視這間屋子,最後發現一根細細的竹管從西邊貼墻擺放的衣櫥底下探出短短一截。

戚瑾咬破舌尖,但這短暫的清明也只堅持到讓他看見一個矮瘦的蒙面男子推開衣櫥,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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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遠處隱隱傳來幾聲狗吠,仿佛村裏人家養的狗,在門口有人路過時發出的叫聲。

戚瑾就被這斷斷續續的狗吠叫醒了。

才試著擡起頭,後頸便傳來一陣鈍痛,腦袋也沉沉的。

戚瑾盯著眼前積了不知多少灰塵而留下幾行清晰腳印的地面,記憶慢慢復蘇,記起自己在孫福家裏遭了暗算,如今全身被綁,嘴上也綁了一圈布帶,發不出聲音。

戚瑾沒有做無謂的掙紮,視線一寸一寸地審視囚禁他的這間屋子。

窗戶破敗,桌椅破爛,再聯系遠處的狗吠,料想是城外哪個村莊的廢棄房舍。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腳步聲。

戚瑾冷冷地看著門口,那裏沒有門簾,只有兩扇蛀了蟲洞的爛門,有人推門而入,透過這扇沒有被關上的門,戚瑾看到了一半堂屋門,也看到一角雜草叢生的昏暗院子,再遠便是黑漆漆的墻影。

他再看向面前的陳敬宗,以及被一個額頭刻字的陌生男人扶著的孫福。

陳敬宗將手裏的兩個酒壇放到地上,面無表情地道:“你們兩個,先給戚大人講講來龍去脈。”

孫福先開口,說的是景王叛軍大敗的前一晚,他撞見戚瑾殺害斥候,朝叛軍大營射了一箭。

李信接著講,那晚他正弋劃好是搬運斥候屍體去見景王的守夜士兵之一,他既看見了斥候中衣上的血字,也親手將斥候埋了,現在帶他過去,他也能找到斥候埋葬地點。

戚瑾不為所動。

陳敬宗吩咐道:“你們先去院子裏等著。”

李信扶著孫福退下。

孫福出門前,朝著戚瑾所在的方向,悲聲道:“大人不要怪我,是你先背叛了整個金吾前衛。”